沈崇业端起茶杯又放下，杯壁上残留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来，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水渍，慢慢扩大，像一朵正在绽放的浅灰色小花。
他要是独自吞下这笔生意，也太对不起李星锋为他铺的路了......
这小子，脑子活，眼光准，还懂人心，放在古代，绝对是能运筹帷幄的顶级谋士，跟着帝王打天下，定能封官加爵。
“老钱，”沈崇业的声音沉了沉，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了两下，那力道比之前重了些。
“蛋糕太大，咱们俩吃不下，也不合适。”
“你帮我联络下各省的执政，”他望着明亮的天色，远处的天空云，几经变换，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像是在许下一个重要的承诺。
“上面总说先富带动后富，咱们江州省先发展起来了，不能忘了其他兄弟省份。”
“这笔生意，就当咱们替国家践行这个道理，让大家一起赚钱，一起把经济搞上去。”
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闷响，不用看也知道，钱钟升肯定是狠狠拍了下大腿，那声音里带着点遗憾......
遗憾自己就没有沈崇业这份格局，瞬时，钱忠升又藏着几分敬佩：
“老沈同志，你这格局，确实比我这快退休的老头子大！”
“我之前还想着，咱们俩能多分点，没想到你还想着其他省份。”
“行，我这就给各省执政打电话，保证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三百亿的投资份额，保证未来十年......”
钱钟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崇业干脆利落地打断。“一千个亿的分红。”
沈崇业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空气里。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未必信，说不定还会觉得对方在吹牛，可李星锋说了，他就敢拍胸脯保证。
在他眼里，李星锋向来稳妥，甚至有些保守，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这小子敢笃定，那结果就算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甚至在心里偷偷琢磨，十年后的分红，说不定要比一千亿还多......
那小子手里握着的信息，可比他这个省长知道的还多，像是能看到未来的经济走向，每次给出的建议都精准得吓人。
“那时间上……”钱钟升沉默了几秒，电话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显然还在为一千亿的分红感到震惊。
“我尽量把人都约到后天？”
“这样能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可以。”沈崇业立刻应下，可转念一想，各省执政日程都紧，有的可能正在外地考察，有的要开重要会议，哪能说聚就聚。
又赶忙补充，“不过老钱，不用这么赶，一周之内都行，把时间留充裕点，让大家都能安排过来。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给星海打三百亿过去，不能让他们等急了，耽误了项目进度。”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像是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小事，“一事不劳二主，你顺便通知星海的王总，让他现在就去办手续，跟他说清楚，这事我已经和他老板谈妥了，是债转股，不是简单的贷款，让他放心，咱们不会让他吃亏。”
“还有国资委那边，”沈崇业琢磨了几息之后，再次开口，“新的制造业公司完成债转股后，让他们成立一家新公司，专门控股这些股份，这样管理起来更规范，也方便后续操作。”
“对了，还能用这些股份去银行再谈笔贷款，贷款三百亿，股份在手，银行肯定愿意放贷，咱们能多筹点钱，后续的项目也能更顺利。”
此时的李星锋正半坐在躺椅上，左手轻轻揉着王梦婷的小腿。
怀孕以后，自己媳妇身子重，稍微一走路，小腿便会轻微水肿。
听到沈崇业这话，他猛地瞪大了眼，瞳孔微微收缩，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眼底满是惊讶......
不愧是沈崇业，这经济头脑，转得也太快了，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李星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老沈这是学“坏”了啊，一分钱居然要掰成三瓣花，又是债转股，又是用股份贷款，把每一分钱都用到了极致，比商人还会算计。
“拿股份去银行贷三百亿，先把咱们挪给星海的窟窿填上。”
沈崇业的声音还在继续，只是把卫星电话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声音也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程序要做扎实，手续得完善，每一步都要符合规定，不能给上面留下任何挑错的余地，免得有人抓住小辫子做文章。”
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算计，那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精明：“我打算让各省执政的投资和银行贷款同步推进。”
“各省的投资款到账后，咱们用这笔钱还银行的贷款，这样一来一回，咱们账户上花出去三百亿，却能多出六百亿的可用资金，既解决了星海的问题，又填补了咱们的窟窿，还能有剩余的钱做其他项目。”
“而且这样，各省执政带来的投资款变成了可增值的长效资产，一点不耽误他们今年的政绩......”
他们把钱投进来拿到了股份，股份会不断增值，未来还能拿到未来的分红，既做了人情，又有了政绩，一举两得。”
沈崇业说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得，像是对自己这个计划十分满意。
李星锋坐在躺椅上，心里暗暗佩服，忍不住在心里给沈崇业竖了个大拇指。
自己不过是提了个“让各省一起参与”的主意，沈崇业短短几分钟就把事情完善得滴水不漏，还想到了“同步推进”“不耽误政绩”这些细节。
他不光要让各省执政欠人情，还要让他们欠个天大的人情......
这样一来，往后推行房地产限价政策时，那些收过好处的省份，肯定不会轻易反对，阻力应该能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