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眉眼微动，现在便能够理解了，为何当初闵蕴文在猜出她要查明当年的事情的时候会毫不客气的阻止他。
因为他曾经做过，并且失败了。
那个时候闵蕴文应该就知道，他们面对的人并不是简单的人物。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明知道其中有异，可是却无能为力。
现在不一样了，傅以斯，傅家在查当年的事情，而且还跟季桑小时候的经历息息相关。傅以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当年的背后主使人。
闵蕴文笑了一下，带着无奈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希望若是你们有什么进展能够告诉我，让我知道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闵蕴文的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一开始幅度很小，喝了酒有几分被麻痹的闵蕴文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季桑也没有看到。可渐渐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了，开始隐隐作痛。
闵蕴文手握拳，暗自用力，想要让颤抖的手停下来，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季桑便发现了。
“怎么了？”
和上一次拍婚纱照不一样，那一次季桑只是隐隐看到他的手似乎在颤抖，可是这一次，她离得这么近，如此清晰地看着闵蕴文的手在颤抖着，而且越来越厉害。
季桑眉头拧了起来。
闵蕴文放下杯子，将手背在身后
“老毛病了，一到海上这种潮湿的地方就这样，习惯了。”
语气虽然云淡风轻，可他的额头上却开始冒汗。
他在忍耐。
季桑脑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三年前开始慢慢隐退，是不是手受伤的缘故？”
闵蕴文没有回答，可是答案却显而易见。
原来，不是他不爱了，是他没有办法，不得不放下相机。
因为，他的手出了问题。
一个摄影师的手出了问题，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她不清楚刚发现的时候，闵蕴文是什么状态，但是过了两三年，在给她拍摄婚纱照时，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的手便开始乏力。想必当初的状态很坏很坏。
对于一个对自己要求极其高的摄影师来说，一点点瑕疵都不会允许出现。
难怪他会隐退。
“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季桑问得有些迟疑，怕触碰到闵蕴文心中的伤疤。
可闵蕴文只是摇了摇头，看样子是并不打算说出来。
“没有治疗过吗？”
闵蕴文勾了下嘴角
“任何办法都尝试过。”
当初那一段时间，是闵蕴文最黑暗最不愿意去回忆的时间。每天不仅需要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可内心却备受折磨。
季桑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现在呢？还是没有办法吗？”
还没有等闵蕴文说话，季桑又连忙问道
“要不要去找傅以斯？他很厉害的，说不定能够有什么解决方案。”
闻言，闵蕴文忍着手上的痛，转头看向季桑。
满脸的着急，满眼的真挚，似乎还并不知道他跟傅以斯之前就见过面的事。
闵蕴文笑出了声。
傅以斯果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你还不知道吧，早在你们拍婚纱照之前，我和你老公就见过了。”
季桑愣了片刻，这个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
“你们见过？”
“嗯，就我手的问题，我们见过。”
季桑眉眼微动，难怪在君临的时候，闵蕴文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那你的手有解决办法吗？”
闵蕴文没有想到季桑会是先问这个问题，他以为她会问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的。
“嗯，你老公的确很厉害。”
季桑的眉眼瞬间就舒展开了
“真的？”
闵蕴文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他会给我做手术。”
等到那时，他的手就不会再是这般废物模样了。
“那你是不是要回归了？”
季桑眼里的兴奋与期待显而易见，闵蕴文突然问了一句
“就这么希望我回归？”
“自然。”
闵蕴文挑了挑眉
“就不怕我回来之后把你风头给抢了？”
他跟季桑是国内少有的这么年轻就在国际上享有声誉的摄影家，而且外界给他们的头衔也很相似。
可以这么说，他跟季桑两人之间是有一定的竞争关系的。
闵蕴文说这话也纯属是开个玩笑，可季桑却在格外认真地回答
“哪有什么风不风头，你本来就该回来的，国内的摄影界需要你，而且......”
而且，之后她大概也会慢慢隐退的，作品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那么犀利，那么现实向。
“而且？”
季桑摇头
“没什么，我巴不得你快好起来回归呢，肯定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希望再看到你的作品。”
闵蕴文盯着季桑看了好一会，看到季桑都有些不太自在
“怎么了？”
闵蕴文收回视线
“你跟她挺像的。”
“谁？”
季桑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问出来后便知道他说的是傅知星姑姑。
“真的吗？”
“嗯，眼睛还有性格的某一些方面。”
海风吹来，吹走了背后嘈杂的若人声，带来些许宁静。
海上明月，最适合思念。
闵蕴文站了一会，便出声
“我先回房间了休息了，手有些顶不住。”
季桑看着他的背影，影子拉得很长。
真的是因为手疼得站不住了吗？
季桑转头看着今晚那格外圆的月亮，叹了口气。
.......
这一场聚会闹到快十一点才结束，在闵蕴文回房间不久后，季桑也就回了房间。
习惯了家里的床，习惯了每天晚上都有傅以斯的陪伴，习惯了他的拥抱，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季桑躺在这个冷冰冰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睡着。
闭上眼睛规划明天的事情，数羊......各种各样的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有任何的用。
当初的担心终于还是发生了。
离开了傅以斯，她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这才不过第一天啊，她就开始想念他的。
季桑拿出手机，点开傅以斯的微信框，开始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
他们的聊天记录并不多，大多说都是电话或者视频电话，文字聊天少得可怜，季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他们左右的聊天记录查看了一遍。
在看到最开始加傅以斯的时候，两人那尴尬又简约的聊天，属实有几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