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杰满肚子疑问，他张了张嘴，就听到门外传来女人尖锐鄙夷的嗓音，“哟，还真有傻缺来你这儿买珠宝！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傻不傻！恒远这牌子都快倒了，买回去就贬值！拿出来戴上都不好意思！”
“周芳，你他妈给我闭嘴！”
女人不以为然，干脆走进来越说越起劲了，“怎么，来者是客，我说两句还不行了！哪来的道理！”
向明杰捏着拳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们苏家欺人太甚，苏氏珠宝在对面抢客流就算了，这些年我忍了！是我们向家没能耐！可是过去这么多年，只要店里来客人，你就把人劝退！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血性，你他妈别太过分了！”
又是苏氏。
和苏若雪还是本家。
莫瑶脸色一沉，而女人扯着嗓子，一脸鄙视，“小姑娘，你别信他忽悠！你自己瞅瞅，哪家珠宝店就两个营业员，而且一看就不专业，再瞅瞅从你进来到现在还有人进来吗？恒远早就不是当年的恒远了，买了就得吃亏，懂不懂！”
“懂了。”
周芳一脸幸灾乐祸，这不，她就是不让向明杰做生意，恒远彻底倒闭，向家永远没法子东山再起！
“算了。”向明杰满身疲惫，不过才四十来岁的年纪，憔悴的活像六十多的老人，都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没想过去斗，可苏家想要赶尽杀绝，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真是天要亡苏家？当年的老牌豪门就要毁在他的手里？
向明杰心里升起一丝难言的悲伤，也许是血脉关联，莫瑶看着他那样，有一瞬的共情，她站直身体，挑了挑眉，“柜台上的这些是恒远的全部家当？”
向明杰一脸疑惑，有些窘迫，但也点了点头。
其他家都有库存，可他很穷，穷的很离谱……
“这些我全都要了！”她大手一挥，所到之处，都是她要的。
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都要了？
原来两个正在吃瓜的俩柜员都走了过来，而周芳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看蠢货一样看着莫瑶，“你买这些破烂货回去一文不值，还不如去对面的苏氏！知不知道什么是品牌效应！”
莫瑶皱眉，“苏氏很出名吗？”
两个原本死气沉沉的柜员突然活络了过来，“当年恒远出名的时候，苏氏还是个奶娃子！恒远是老大，苏氏永远是老二！”
向明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像胞姐的女孩儿，心中升起感动，不过就算是意气用事，也不可能真的买下一个店的珠宝。
“小姑娘，谢谢。”
莫瑶直接掏出一张支票，写上数额递过去，“够吗？”
向明杰没拿到手，周芳第一时间抢过，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支票，她一脸震惊，看向莫瑶的眼神瞬间变了，“小姑娘，你这么有气质，去苏氏呀！那边的才适合你！”
莫瑶连个眼神都欠奉，而向明杰已经从周芳手中重新拿过支票，不过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似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他想了想还是把支票递给莫瑶，“你想收购恒远吗？”
“收购那是另外的价了，向先生，我如果收购，您卖吗？”
向明杰怔了怔，“不卖！这是我向家的一生荣光，是我父母和姐姐的心血，我不卖！”
莫瑶眼神柔和了许多，“那就不收购，只买珠宝。”
周芳在这里像个透明人一样，知道搞不成鬼，气急败坏地瞪了莫瑶一眼，就走了。
向明杰看着那张支票，心里应该是激动的，可这一刻却无比平静，他看着莫瑶，欲言又止，毕竟那张脸太过相似。
“小姑娘，你父母知不知道这事？”
“我父母都死了。”莫翰文那人渣活着就和死了没两样，莫瑶顿了顿，“但我有个小舅舅。”
向明杰点点头，“你要不要先回家和舅舅商量一下，毕竟五千万不是小数目。”
莫瑶挑眉，“我现在就是在和他商量，舅舅。”
向明杰在听到那声‘舅舅’后，脑中‘轰’地一声炸开，舅舅？
他只有一个胞姐向曼，那眼前的女孩子岂不是……
“你是向曼的女儿？”
莫瑶点头。
而这一幕被躲在门外的周芳看在眼里，原来她就觉得这年轻女人长得很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这会儿提到向曼，所有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向曼早死了。
而这个女人，竟然是死鬼向曼的女儿！
她压抑着心惊，立刻跑回店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向明杰这边自然没发现周芳偷听，他到现在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先是有人要买下店里所有的珠宝，再是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他看着莫瑶，一个大男人竟然渐渐红了眼眶。
莫瑶替他直接做了决定，“舅舅，店门先关了，有什么我们回去说。”
“好好好。”
两个店员对上莫瑶的眼神有些无措，毕竟刚才她们都讲过恒远的坏话，而且这位还是有钱的皇亲国戚，莫瑶只是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可正因为什么都没说，才有种难言的压迫和威慑力。
至于要不要辞人，都是后话，恒远之所以走到今天，的确也有向明杰自身的问题，作为老牌豪门的继承人，太过软弱是一大忌讳！
老好人是真的，可好，也得分人。
向明杰也不用验什么DHA，这张脸一看就像极了姐姐，而且这性格，就连刚才吩咐人的样子就像极了姐姐……向明杰一下子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回去的路上一直乐呵呵的。
他把人直接领到了老宅，准确说向家目前也就这一栋老宅，虽然值钱，可也不能变卖，一路上向明杰说了很多事。
向家现在比她想象中的惨很多。
向家二老早在当年向曼失踪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相继离世，偌大的向家交给不善于做生意的向明杰，简直是暴殄天物。
如果是一切顺利，向明杰也不至于吧家底败成这样，稳稳当当发展也不成问题，可苏家那边一直施压。
当年向明杰谈到一个大合作，关乎向家存亡，本来都签单了，结果对方毁约，直接和苏氏签约……向家受挫后一蹶不振，向明杰的生意也一直被打压，现在虽然不至于穷的吃不上饭，可手里是真没钱了。
为了保住恒远，向明杰过的和普通打工人没什么两样。
“瑶瑶是不是很失望，是舅舅没本事……”向明杰窘迫地抓了抓头，“舅舅会好好努力，不让你再吃苦。”
莫瑶很想说，她真的没吃苦。
不过在向明杰听到她寄人篱下，生父和继母对她各种算计时，已经脑补了各种虐心的画面，“瑶瑶以后就住在这里，我待会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向明杰一到家就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折腾，莫瑶看着觉得心酸，可又觉得是难得的烟火气，她没想过舅舅是这样的舅舅，可和蔼的笑容又让她觉得无比暖心。
“舅舅，表妹呢？”
向明杰看了眼时间，头疼道，“那丫头叛逆期到了，成天出去疯玩，不过家里有宵禁，八点前肯定回。”
话音刚落，大门口就传来重重地钢管捶门的声音，莫瑶没打算理，结果声音越来越大，随后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声。
向明杰听到声音，瞬间丢了锅铲，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大概有七八个拿着钢管正在叫嚣的小痞子，此时揪着一个身穿吊带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儿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向明杰，放了狠话，“向总要是再还不出钱，我现在他妈的就把你闺女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