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爹屠宰场
关文天脸上先是露出震惊的神色，然后倏地黯然下去，他自嘲笑道：“我已经是废人了，留在这或是离开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况且外面全都是食人的怪物，我又能往哪走呢！”，关文天呆呆地望着满是污秽的天花板，他眼里噙着泪水。
大概过了七、八秒，他才用单臂囫囵擦拭着，看着顾平安语气沉重：“你也逃不掉的，捆在你身上的麻绳并不普通，是用牛的体毛编织而成……”
“一旦解开就会触发门口守卫的警觉，它们并不在乎我们这些残废的逃跑，本就卖不上好价钱，但你们就不一样了，是高档餐厅的预订款，每一只都是花费了大价钱的。”
“我要是帮你解开了麻绳，不出三分钟屠宰场的保安就会拎着斧头赶来，这个猪圈里除了你以外，我们都要被开膛破肚，挂到集市上去卖。”
顾平安听到这番话倒是没有气馁，他只是低头看着这些吃饱喝足的肉鸡撑着溜圆的肚子睡得安稳且惬意，不由询问道：“我们这样谈话，不担心他们告密？”
关文天嗤笑出声：“他们才不敢跟那些刽子手对话，这里但凡有点骨气的都去搏一线生机了，甚至自杀的都有不再少数，他们这些既不敢拼一把，又不敢面对死亡的，宁肯再拖几天，恐怕被人做成馅饼时才知道挣扎几下……”
“不，有可能连挣扎都不敢！”
顾平安看着身下麻木的尸体们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他盯着失落的关文天，语气不紧不慢道：“你过来，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关文天诧异，他看着顾平安一而再，再而三的示意，才费力地摇晃起身子，一蹦一跳地过来，他沿途踩到好几个人的身上，那些人也只是闷哼一下，然后翻身不予理会。
“你的左脚断了。”，顾平安看着关文天那空荡荡的左裤有些了然，怪不得他一直龟缩在墙角，还是盘腿坐下，也怪不得拒绝自己的提议，没有左腿在这里已经无异于死亡了。
“被守卫用斧子生生砍断的，我还算幸运，捡了一条小命，与我同行的那几个被串成了肉串，估计早已成为粪便了吧。”，关文天无所谓的笑笑。
顾平安轻啧一声，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叫我来要做什么，先说好，我不会帮你解开麻绳的，除非这里仅有你我两个。”，关文天一脸坚决。
“帮我把右眼抠出来，我现在双手被捆住，现在也只有你有行动能力了。”，顾平安懒洋洋地开口，看着呆愣的关文天，重复道：“快点啊，抠我眼珠。”
关文天在末日里生活了多年，心理素质也强大许多，虽然对顾平安的提议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还是按要求执行。
“啵~”
眼眶脱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关文天看着眼前如爬虫般的怪异眼珠陷入震惊中，他不由地开口询问道：“你现在还是人类吗？不会是什么吃了他大脑的怪物吧！”
顾平安先是呵呵一笑，然后突然沉下脸，用带着杀意和无尽恶念的空洞眼睛死死盯着关文天，声音带着嘶哑和尖利，像是用破木锯子切割过那般。
“被你发现了，那就不能再让你活着了。”
与此同时，带着透明触手的右眼猛地挣脱开，冰冷且毫无生机的瞳孔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男人仅有的臂膀前行，然后一跃而起，在半空中露出那个交错尖牙的小嘴。
紧接着一条带着涎液的粗壮舌头黏在男人的右脸上。
看着关文天僵硬和恐惧的身体，顾平安放声大笑，几乎要将眼里的泪花掉出来，他一边喘一边压抑笑意道：“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没……没。”，关文天小心翼翼地呼吸起来，他轻颤着身体，指着脸上的怪物，小声道：“你能先把它从我脸上拿走吗？”
顾平安欣赏完男人的窘迫后，才眯着眼，惬意道：“小右，谁让你吓我们的恩人的，快出去看看外面变成啥样了。”
邪神右眼得令，它在关文天的脸上获得一个向前弹跳的加速度，紧接着甩动透明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上水泥墙壁，然后一路穿过十一、二个猪圈，终于爬上了饲养场的木门上。
最后踩着枯黄的干草，从十几厘米的门缝中钻出。
它刚一露头，就看见一轮巨大的血月占据了半空，从那里反射出的猩红光芒将屠宰场照得一清二楚。
老爹屠宰场很黑，也很寂静，只偶尔响起几个牛头人粗粝的笑声，邪神眼珠打量着周遭，它发现这全都是水泥搭建的二层小楼，从左到右依次是冷藏仓库、屠宰房、停尸房、酒窖和最正中的保安亭……
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保安厅闪着灯光，从窗户的人影来看，那里有三只牛头人，刚刚的笑声也正是从那里传出。
邪神眼珠并没有立刻上前查看，而是顺着饲养场的柱子向上攀爬，直到落在水泥房顶。
它眺望整座城市，发现老爹屠宰场正处于灯红酒绿的中心，无数长相怪异，身材健硕的怪物在街道中行走，它们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有的甚至还拿着公文包。
乍一眼都无法区分出怪物与人类的区别。
顾平安被绳索牢牢捆死，他通过邪神眼珠传递的画面，低声喃喃：“这看着像一个都市白领啊，白衬衫，黑西裤，不过屁股怎么多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真是货真价实的衣冠禽兽！”
“蛇人、猫人、蜥蜴男……”，顾平安扳着指头计数，他脸上的兴味越来越重，音调也逐渐身高：“哇，还有只大野狗，那个招客的又是什么玩意……”
“怎么还有站街的，这也太不科学了！”
关文天抬手在疯言疯语的顾平安眼前晃了晃，看他没有反应后才一头雾水地坐回原位。
另一边，邪神眼珠欣赏完外面的景象后，便摇摇晃晃地滚向保安亭，在白炽灯下，有三个壮硕的牛头人在聊着天，刚到就听见它们在谈论着肉鸡的分配问题。
“大哥，我们真的要把所有完好的肉鸡全卖给那个死胖子？隔壁的餐馆前些天也在向我们打听，现在人类已经很稀少了，在黑市可要600大洋才能切个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