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莺莺燕燕的哄笑声起起落落不断,银铃的笑声却带有一股看人笑话的幸灾乐祸。
笑声多来自花脉女子,也许是对同脉优异之人天生而来的一种嫉妒,尤其是占据了太多目光的花想容,这些年几乎把她们花脉所有女子的光芒都是遮盖了下去,不少同脉姐妹对她怀有不小的嫉妒之心,因此听得花不移对花想容阴阳怪气的奚落,她们都忍不住的偷笑,此时看向后者的目光,更是充满怜悯和同情了。
成为凰衫公子那样好色淫乱之徒的妃妾,也不是正室,前期喜新时被玩弄的滋味想必不是很好受的。而当被玩腻了后,也只能成为他诸多妃妾中同不例外的一个,余生冷落在凄清后宫。
坐于正中位置的魅族族长,望见这副争奇斗艳有伤团结的光景,也无心力去呵斥,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就习惯了,加上现在心情难过低落,更懒得管了,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摇头哀叹一声。
云想衣胸中愤愤,就欲冲上前去与花不移口舌争斗一番,但这时却被一旁座椅上的花想容给拉住了。
先前花不移诸多阴阳怪气的言语,花想容似乎一点也不引以为意,她只静静的坐在原地,红唇轻抿笑容,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云想衣不必争执。
见状云想衣也只好忍下这口怒气。
花不移唇角微掀,胸前的弧度巍峨壮观,双眸微眯的视向花想容,心中潜思,后者这副从容不迫的态度倒是令她有些意外与不爽,旋即她的语气正经许多,但唇角又不失玩味的道:“看想容妹妹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是对三日后的府祭一点也不担心呢?”
“难道…想容妹妹心中还在想着曾经在茵莱学院时的那位同窗呢?”
她发出一阵轻盈的笑声,勾指抚唇道:“这点念想未免就有些惹人取笑了。”
“不过说来确实很是让人惊讶,茵莱学院虽说是圣者所创,但终究是处在蛮夷之地的象牙塔,从那里出来的学子竟是能成为雷狱狱主,委实旷古难见。”
“但不管从前如何,现在他都是名震整个九山八海的雷狱狱主,如今的身份与地位非同凡响,甚至在我魅族面前都是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花不移唇角勾起戏谑,看向花想容,笑意难忍:“你觉得现在的他,还会想起当年在茵莱学院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同窗吗?”
她一双柳臂捧起胸前惊涛骇浪的弧度,尖酸的声音扬声笑道:“我看,人家恐怕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连你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又怎会来到这莺歌府,为了你与那凰衫公子为敌呢?”
花不移的笑声在厅内传扬,众人神色没有波澜便是代表理所应当的默认了她的看法,因为这很显然是不言而喻的事,只是因为花不移向来喜欢与花想容争风吃醋,方才将其道了出来。
魅族族长哀叹的摇了摇头,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彻底不抱希望,这件事他早有所知晓,只是问题的关键倒不是那位雷狱狱主想不想得起来曾经的同窗,而是而今的形势。雷狱刚与苍鸾圣殿进行一场恶战,有损元气,这个时候必然不可能挥军西下,与莺歌府正面交锋。而若是那位雷狱狱主以个人名义只身前来莺歌府,那等待他的,必是险境。就算念及情意,记得起花想容又如何,在这样糟糕的形势下,拿什么来解救她呢?稍微有理智一些,都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在这种时候与莺歌府为敌。
事实归事实,但云想衣仍被花不移这得意的嘴脸气得咬牙切齿,她大叫道:“怎么就不会了?!我就觉得,他一定会来救想容!”
花不移轻浮一笑,道:“噢?那你敢与我打赌么?就赌未来一年的月奉。假如那人来了,我后面这一年的月奉,都归你,反之,归我。”
云想衣一怔,舌桥突然僵住了,有话不敢说。很显然,这个赌约她不敢接,因为她本身也不信雷狱狱主会为了花想容来到此地,先前斗嘴只是看不惯花不移罢了。
所谓月奉,这之中就包含了族中每月下发的修炼所用的海洋之泪,以及莺歌府分派到各族的一些修炼宝地的进入名额,因此这一年的月奉,可不是儿戏,若是输了,很有可能就意味着她未来一年的修为将迟滞不前。
见到云想衣不敢说话了,花不移妩媚的容颜上满是得意之色,在议事厅内的脸色更加耀武扬威了。
但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打破了厅内这阵轩轩自得的气氛,令得诸多目光显露震惊。
“我敢和你赌。”
说话的人,正是花想容,她面色平静如止水的端坐在位上,目视前方,甚至一眼都没看向花不移。
她平静的脸颊上,双瞳显露无比的坚信不疑,竟给在场的所有人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人真的会来一般。
原本在休养心神揉捏眉心的魅族族长,当花想容这句声音响起时,他也是愣了愣,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后者。
不知为何,少女的面色虽平静,但却让人感到一股果断而凌厉的气势,气势中充满了无比自信,仿佛是在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花不移不出意外的也是愣了一会,花想容这般自信的言语同样让她感到几分意外,不过很快她再度笑道:“想容妹妹这是打算拿什么和我赌呢?是族中一年的月奉,还是被凰衫公子纳为妃妾后,公子府里每月的赏钱?”
她话里有话,阴阳怪气,言语虽暗讽,但笑声却如银铃清脆。
周围花脉姐妹皆是大笑,不用想都知道,没有几日花想容就要嫁进凰衫公子府了,哪还有什么族中的月奉,只有被人玩弄后每月给的物质上的一点补偿。
迎着花不移与诸多女子的笑声,花想容这时却是站了起来,看向花不移,摇了摇头,道:“不赌月奉,这没意思。”
花不移饶有兴致的道:“噢?那你想赌什么?”
花想容看向花不移的目光如炬,冷肃的字语自唇中吐出:“赌你我的眼睛。”
此话一出,整个魅族议事厅都寂静了,所有魅族族人目光惊怔的看向前者。
“想容…”云想衣也是被她这话颤了颤心头,想拉住她,却欲行又止。
花不移笑容凝固,张开的唇齿呆愣的僵了僵。
“倘若他没来,我就在府祭前的最后一刻,将我的双眼剥下,给你。”花想容声音冷肃,但紧接着她自嘲的笑了笑:“毕竟便宜了你,总比便宜外人要好吧?”
说完她花容再度冰冷,目光锋锐的看向花不移:“但倘若他最后来了,那我就要亲自剥下你的双目。”
“你…敢赌吗?”
花不移性感锁骨的玉颈上,玉喉滚了滚,花想容这疯狂的行为令她猝不及防,口中咽了咽,背后发凉。
虽说她丝毫不认为如今名震九山八海的雷狱狱主会为了当年一个毫不起眼的学院同窗存在交恶莺歌府的可能,但听得花想容这有些残暴的赌注,也不知为什么她不禁怂了怂。
“怎么?你不是觉得他必定不会来么?怎么面对这必赢的赌约反倒却怕了?”花想容言辞激进,逼逼紧逼。
“谁怕了?!我才没怕!”花不移大叫道。
“噢?那你怎么犹豫了?你不是一直很嫉妒我的幻生瞳么,样样都比你强,现在要让给你了,怎么却犹豫不决?”花想容戏笑质问。
花不移被激得妩媚的脸颊上浮现怒色,唇角刻薄:“哼!我什么时候嫉妒过你的幻生瞳了?我从来没有觉得有哪里比你差过,我只不过是想亲眼看到凰衫公子将你的双瞳剥下,大快我心!你的赌约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诱惑力,我为何要与你赌?!”
瞧了瞧这被激了几下就暴跳如雷胸大无脑的女人,花想容笑了笑,便未再与她多说。
花不移逐渐镇定下来,注意到自己失态,悻悻咬牙。
她双臂抱起胸,唇角显露盛气凌人的弧度,有着腹语悄然向花想容传去。
“咱走着瞧,等到了府祭上,我看你还如何笑得出来?别抱有幻想了,那个人是不会来的,你就乖乖等着被凰衫公子夺去双瞳后,再被其好好玩弄几晚吧,到了那时,我就是魅族年轻一辈第一之人,未来魅族在我手上,会走得更好!而你,就只能在凄冷孤寂的后宫中,冷落余生!”
花想容声音淡漠回应。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是过去,这一日,迎来了整个莺歌府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时候。
三府城内,张灯结彩,庆闹非凡,各方强者如流的涌入其中。
这一日,就是莺歌府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