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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之气?”林燮与武圣皆是一脸惊疑,显然是从所未闻。

“它是这元气世界生命之源,先天之气,与吾等开天圣兽一样,随这天地而生,是元气世界必不可或缺之物。”帝凰讲述道。

它的声音绵长,一字一句:“上古年间,山海之气昌盛,圣者并出。亿年前,外空邪族身寄陨石,坠落元气大陆,虽给元气世界带来了破圣封神之力,但同时也打破了元气世界原有的生态平衡,战神能够毫无节制的汲取天地的山海之气。直到万年前,邪神携其族诸神出世,祂们吸干了这个世界的山海之气,令天地走向衰败。”

“从此世间山海之气竭尽,天地再无圣者诞生。唯有那些体内流有战神血脉的后世子孙,才有成圣之机。这是因为他们血脉中,流淌着一丝山海之气。这一丝山海之气,在战神传承的血脉中,保存了下来。这一丝山海之气虽然极其稀薄,但正因有它的存在,才令诸族后裔有了成圣的必须之物。”

林燮与武圣听得入神,恍然喃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竟然还有这等辛秘。”

就连武圣此前也是对此辛秘一无所知。

原来是因为天地的山海之气枯竭了,才让得九山八海的战君巅峰强者无论如何都无法跨出那一步,迈足圣境,而圣族强者的血脉中留有一丝战神传承下的山海之气,才令他们有入圣之资。

林燮深思,想来他林族所谓的血脉废弃,指的就是血脉中这山海之气的枯竭吧。废弃的不止是血脉之力,还有山海之气。

千年前,与元族的一战中,被他们以邪术吸干了。

没有此物,就必然不可能成圣。

诸如武圣,至少也是流淌了一半的修罗族血脉。

“原来如此,难怪当年元族围而不攻,只欲吸取林族的血脉之力。”武圣恍悟,元族所为的,就是林族血脉中的这山海之气,以保他们血脉不衰,圣者世出。

“等等,不对。”这时林燮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神色疑怔。

“迦蓝大帝并非诸族后裔,他不是也一样能成为圣者?”

武圣也是被林燮这话提点了一下,当即深思不解。是啊,迦蓝大帝出身九山八海,其所在的迦蓝族并非诸族后裔,不像他至少还怀有一半的修罗族血脉,可迦蓝大帝不一样跨入了圣境?

“而且…”林燮又联想到了什么,愈加匪夷所思:“迦蓝族像前辈一样,也具有预测未来之力,只是他们的这个能力比之前辈差得远罢了。”

都说帝凰掌控时间,世间唯有帝凰气运才可预测未来,可为何这个一直神神秘秘的迦蓝族,也可以看到未来?

巧合,还是这两者间存在某种联系?

“他虽不是诸族后裔,但你怎就知,他体内没有神的血脉?”帝凰平平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林燮与武圣皆是被帝凰这话问得摸不着头脑,咋咋呼呼的,迦蓝大帝既不是诸族后裔,又怎会怀有神的血脉?

难道这世间除了远古七神的后裔血脉,还能有其他神的血脉不成?

林燮问道:“可是除了远古七圣族,还有何族能怀有神的血脉?”

但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道电光自林燮脑海中闪过,两块以往不可能联系到一块的区域在那一刻拼接在了一起,林燮猛然一惊。

“难道…迦蓝族是母神遗族?!”

林燮突然产生一种大胆而可怕的猜想,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如此,迦蓝大帝方才可以踏入圣境,并且,迦蓝族方才拥有一丝不完美的预言之力,因为,母神曾是上一任的帝凰气运之主。

但是帝凰并没有回答他。

帝凰接着道:“世间山海之气竭尽,吾等开天圣兽本就与天地同生,万年前那一战吾虽未死,但因山海之气竭尽,天地衰败,吾之伤势不仅没能恢复,反而愈渐加重。如今,我的时数不多了。”

“快做出你的选择吧,少年。”

“将帝凰气运传承于你,便是吾最后的使命。”帝凰没有喜怒哀乐,声音,代表了天地之声。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份气运,余生留在凰天幻境中,避世不出。”帝凰也给了第二条路,保全之路。

“这片幻境为吾创造,独立于元气世界,即便十年后邪神出世,也无法寻得此地,你可以与那两名女子,以及你的师父,一起留在这片幻境中,安逸的度过此生,未来儿女满堂,共享天伦,十年后的浩劫,便与你们无关了,可避此浩劫,保一世平安。”

这一条路,无疑是乌托邦,无疑是梦想中的世界,无数凡人梦寐以求的。可平安一世,又可与红颜佳人享受余生。并且,还是两位佳人。

“你还有最后的思考机会,可一旦做下决定,便是无法回头了。好好想想吧,少年。”

帝凰之音不具褒贬,绵延天地,尊重林燮的选择。

“选择帝凰气运,你可改变未来,以一人之命,救天下苍生。选择留在凰天幻境,你和你的心爱之人都不会死去,你可以与二女在这世外桃源度此余生,不会有人责怪你。无论哪一条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当无怨无悔。”

林燮垂下了头。帝凰所说的第二条路又何尝不是他所幻想的呢?被困在凰天幻境的这三月里,他也是渐渐习惯了安逸,开始迷恋而享受起这里与世隔绝,没有纷争的田园生活,无忧无虑,悠然自得。加上,未来还有仙儿陪伴,再加一个元盈盈…此生寻一归隐之地,与仙儿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不正是他此生的终极目标吗?至于元盈盈,他对后者总是有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感情,是又喜又恨吗?抑或在这三月的相处里早已不知不觉心生情愫。林燮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样,留在这凰天幻境,无疑是他最向往的未来,毕竟帝凰也说了,这里不会被邪神所发现,不仅能避开外界十年后的末日浩劫,还能与佳人厮守,可谓封妻荫子,抱得美人归,功成名就。

只是…

这样一来,十年后,便是世间所有生灵的浩劫。

“来吧。”林燮突兀的抬起了头,让素来没有情感流露的帝凰都是怔了一怔。它可以预测未来,甚至它可以预测林燮选择了帝凰气运后的未来,但它无法预测,林燮是否会选择帝凰气运。

那一刻,林燮面朝帝凰,双膝重重跪下。

“请前辈赐我帝凰气运!”

帝凰沉默了。武圣轻抿笑意,低下了头。

“少年,能否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你就不怕他日后悔么?”经过一番的讲述,帝凰相信,林燮已知道,这帝凰气运,是毒不是药。然而林燮却依旧放弃了无数世间男儿梦寐以求的愿景,选择了这帝凰气运。

帝凰想要知道林燮的答案。

林燮只是简短而平静的声音缓缓回应,其志宛如铭刻在了史书,悠悠回响。

“宁叫天下人负我,不叫我负天下人。”

志诵万古,挥洒当世。

天地寂静,余音留存。

帝凰沉默一笑,一双凰目合了合,再度睁开时,仿佛又变得看穿古今。

林燮跪于其前,双目如锋,其志了然。

是了,留在这凰天幻境中,避世不出,可以保全自己和仙儿,元盈盈,还有师父的性命,躲过十年后外界的末日浩劫,与红颜佳人在这与世无争的桃源仙境白头偕老共度此生,儿女满堂,享人伦之乐,可是,外界的无数生灵该怎么办?

先前在他看到的未来幻境中,所有人都死了。是所有人。他们一个个前赴后继,死在犹如箭雨般的血矛之下,悲怆壮烈,血洒黑天。

有他雷狱的所有弟子,黑渊鹰王,碧麟蛇王,赤獠象王,风清扬,孟梦。有他在茵莱学院认识的年少挚友,剑心,红舞,花想容,颜玉,亦有师姐唐百筠,唐梦瑶。有他来中州后认识的中州圣子,唐卿筠,剑来。有此次新识的诸族天骄,元浪浪,元太均,天青阳。

还有颜家城的所有林族族人,茵莱学院的所有长老,导师,学子,西凉城所有街坊乡亲。

亦有他娘,元古列扎。

他们,全都死了。

大暗黑天,天地浩劫。

天下苍生尽亡朝夕!

帝凰给的退路或许可以救下仙儿,元盈盈,师父,但救下寥寥几人有何意义?!当然了,林燮殊不知,帝凰说谎了。哪有什么第二条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林燮只知道,他若为一己私利苟活于世,那天下苍生便因他而死!

生灵涂炭,苍生灭绝!

他曾身临其境,亲眼目睹过迦蓝大帝宁已身死也不愿伤害一人一民,宁携一族而亡也要救一城百姓的凛然大义,血洒山河,王者挽歌。

曾身受过迦蓝大帝传承的他,又怎可做那为一己私利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的贪生苟且之人!

若可以,他愿以一人之命,救这天下苍生!

那一刻,帝凰展翅,天地响起嘹亮的凰鸣,古老的洪荒之气恰似元神出窍,自它遮蔽万里河山的壮阔凰躯中冲天而起,其影如凰,光辉灿烂,在天空分化作两团,如流光坠落而下。

一道落进林燮体内,一道落进武圣体内。

“你如今实力尚弱,还无法承受下所有的帝凰气运,故吾将帝凰气运一分为二,一半附于你体内,另一半暂寄于你师父之身,待你未来足够强大,两份气运便可合二为一。”

授,帝凰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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