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集这个不起眼的集镇,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独立旅的巨型战利品陈列场。
战斗结束后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战士们便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开始了紧张的清点和搬运工作。
当一座座仓库的大门被打开时,那扑面而来的景象,让即便是见惯了缴获的独立旅老兵,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仓库里,一箱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色弹药箱,从三八式步枪弹到九二式重机枪子弹,再到各种口径的炮弹,应有尽有,几乎堆到了房顶。
另一边的仓库里,则是成袋的精白大米和面粉,摞得像一座座小山。
熏制的猪肉、牛肉罐头、脱水蔬菜、压缩饼干,此刻就像不要钱一样,随意地堆放在角落。
“他娘的!发财了!这回是真发大财了!”
李二牛抱着一箱牛肉罐头,咧着大嘴,笑得合不拢嘴,
“就这些罐头,够咱们一营的弟兄们一人分两个,还能有富余!”
王山则带着几个突击营的战士,眼睛放光地围着几挺崭新的九二式重机枪打转。
“好家伙!这成色,枪油都还没擦干净!小鬼子这是刚从兵工厂拉出来,就直接送到咱们手里了!”
周卫国的机步营战士们,则忙着从被击毁的鬼子卡车上往下卸汽油桶。
一桶桶沉甸甸的汽油,是他们那些钢铁巨兽继续驰骋疆场的血液。
整个三家集,都沉浸在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和丰收的喜悦之中。
指挥部内,气氛却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
张合和楚云飞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神情凝重。
三家集的胜利固然可喜,但他们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接下来要面对的,必然是鬼子疯狂的反扑。
“楚兄,”
张合的手指在地图上,从三家集划向西边的堰曲,
“我们端掉了三家集,就等于斩断了堰曲鬼子主力的后勤生命线。如果你是堰曲的鬼子指挥官,你会怎么做?”
楚云飞的目光顺着张合的手指移动。
他沉吟片刻,说道:
“如果我是堰曲的指挥官,在得知三家集失守后,第一反应必然是震惊和愤怒。紧接着,他会面临两个选择。”
“其一,立刻集结主力,不惜一切代价,向我们发起反攻,企图夺回三家集。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符合鬼子骄横性格的选择。他们无法容忍如此奇耻大辱,必然会想用一场胜利来洗刷。”
“其二,”
楚云飞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如果他足够冷静和理智,他会意识到,在后勤断绝的情况下,与我军这支刚刚展现出强大战斗力的部队硬拼,风险极大。
他可能会选择收缩防御,固守堰曲,同时紧急向方面军司令部求援,等待更大规模的部队前来围剿我们。”
张合点了点头:“不错。但无论是哪种选择,对我们而言,都意味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监听鬼子通讯的通讯兵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报告旅长,参谋长!我们截获了堰曲方向鬼子的紧急电文!
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三家集的情况,正在频繁地与上级联系,电文内容虽然经过加密,但从其通讯频率和紧急程度来看,他们已经乱了阵脚!”
“来得好快!”张合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堰曲,鬼子第xx师团指挥部。
师团长田中义一中将,正暴怒地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身边几名参谋一身,但没人敢动弹一下。
“八嘎!八嘎呀路!”田中义一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咆哮着,
“谁能告诉我,三家集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装备精良的守备大队,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彻底失去了联系?!为什么我们的后勤生命线,会被一支所谓的‘土八路’轻易地切断?!”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所有的鬼子军官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三家集囤积了足以支撑他们整个师团进行下一阶段作战的海量物资的后勤重地,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师团长阁下,”
一名大佐参谋长硬着头皮上前,声音干涩地说道,
“根据刚刚从前线逃回来的几名士兵的报告,袭击三家集的,并非普通的八路军。
他们......他们拥有数量庞大的战车和火炮,火力之猛烈,前所未见。我们的守备部队,几乎是在瞬间就被彻底击溃的。”
“战车?火炮?”田中义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八路军哪里来的战车和火炮?!难道是草间师团的那些废物,把装备都送给敌人了吗?!”
“恐怕......恐怕是的。”
参谋长艰难地说道,
“而且,根据情报分析,这支八路军,很可能就是之前全歼了草间师团主力和佐佐木联队的,那支神秘的独立旅!”
“独立旅......张合......”
田中义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杀气。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命令!”
田中义一猛地一拍桌子,下达了命令,
“第一、第二步兵联队,立刻停止休整,全员集合!我要亲率主力,踏平三家集,夺回我们的物资,将这支狂妄的独立旅,彻底从地图上抹掉!”
他已经顾不上向上级请示了。
三家集的失守,对他而言,是无法洗刷的耻辱。
他必须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挽回自己的颜面,也为死去的帝国勇士复仇。
他要让那支所谓的独立旅知道,激怒一头被斩断了后路的猛虎,将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