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大优势，自然是我。”
“你？”
听到她说这话，白掌柜端着茶杯就忍不住质疑出声。
这姑娘怕不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拿他开玩笑吧？
说实在的，就许清者这身打扮，说是朴素都算替她美言了，先不说这样平凡的打扮，要不是白掌柜看在竹牌的面子上邀请，许清都没机会上三楼，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白掌柜虽然心里升起了斗大一个疑问，甚至隐隐有点不屑，觉得是这姑娘黔驴技穷了，等着一会儿好好压一压她的威风，但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最开始的一句疑问已经暴露了他，许清猜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但白掌柜的反应也算人之常情，他能调整过来依旧以礼相待，许清已经高看他一眼了。
淡然一笑，许清不急不徐地点点自己的脑袋说：“白掌柜刚才看过我的那张说明了吧？以为‘升级’、‘拱猪’、‘炸金花’这几个玩法如何？”
陌生的名字让白掌柜起先懵了一瞬，而后想起来那页纸的最后一行小字，急忙翻看许清给他的那份说明，只看到一句“更多玩法，敬请期待。”
这时白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当即恍然，不禁赞叹道：“好哇，你这丫头，原来后手是在这里！”
白掌柜看着和宋文达差不多大，叫许清“丫头”也是情理之中，但许清却没有应承下这个称呼，反倒是客客气气地说：“白掌柜谬赞了，小女子在这里说句大话，若是能达成合作，除了种种玩法之外，还有别的惊喜提供。”
见许清不上当，白掌柜心里不免可惜地摇摇头，除此之外倒是对许清说的“惊喜”多了几分好奇。
“可是新的牌戏？”
许清笑着摇摇头，一脸神秘。
这下倒是让白掌柜更好奇了，他原是以为许清是来代家中大人出来交易，可现下看来，许清竟然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套牌戏。
这样看来许清足以被评上一句“奇女子”无疑，凡事照猫画虎易，无中生有难，许清不仅能想到这样一种新牌戏，而且其上花纹、个中玩法都十分新颖，她年纪还这样小，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能被这样的人称作惊喜……
白掌柜越想越抓心挠肝，恨不能现在就和许清敲定契约。
是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许清合作了，无他，竹牌带给他的想象空间实在是太大了，许清说的三个优点刀刀切中要害，一种即实惠又新鲜的牌戏足以席卷整个娱乐途径匮乏的大雍！
但白掌柜还是没有放弃要压价的想法，许清狮子大开口地就想要四成利，光出个主意可不成，为了捡起自己商人的尊严，白掌柜清了清嗓子。
他这头的心念电转许清并不知情，许清先前说得口干舌燥，沉浸之下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感觉，但这会儿安静下来，她的手心又开始冒汗。
幸好多日演技磨砺下来，许清维持个八风不动的大尾巴狼形象还是信手拈来。
状似自然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许清脸色一绿，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谁能告诉她，这碗又酸又咸又甜还发苦的宛如把调料罐都打翻了混在一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强行控制住自己抽搐的面部肌肉，许清的心情十分复杂。
根据她的观察，白掌柜并不像是那种爱捉弄人的类型，要是看不起她不想搭理她，应该早就叫人把她请出去了，而不是用一些背地里的手段逼她离开。
而且就算是有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想法，在和她聊过之后就应该能大致看出她的性格，要是想和她合作，肯定要把这杯“下马威”撤走吧？
但白掌柜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个世界的茶水竟然是不是冲泡而是调制的吗？！
这也太恐怖了吧？！！
上辈子许清喝过英国加糖加奶的红茶，也喝过内蒙等地区的咸奶茶，她觉得那些味道都还算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在她的这杯茶里，她好像还喝到了醋的味道？
这是在干什么？！
许清悚然大惊，一边为自己的新商机感到兴奋，一边为茶叶被如此折辱而感到痛惜，最后还有对当地人味蕾的深深怀疑。
天天喝这种东西，怪不得宋渠要英年早逝，要是让她也喝，估计她连三十都活不过去。
狠狠地在心里吐槽了一遍这杯茶，正逢白掌柜开口说话，许清用小拇指悄悄地把它推得离自己远了一些，生怕再闻到茶碗里诡异的味道。
二人你来我往地一通掰扯，许清因为一直没喝水累得嗓子都快哑了，她深深地觉得所谓谈判和她在菜市场里买菜砍价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就是传说中血雨腥风的商场吗？
许清深吸一口气暗暗感叹。
最终暂定下给许清两成半的净利润，但因为白掌柜还要去请示他的上级，所以只能先给许清签了个定契，内容大致是十五天内许清要为折桂书坊保留竹牌合作资格，若是十五天后没有给许清答复，许清可自行寻找其他合伙人。
被白掌柜一路送下楼，正和他互吹彩虹屁的时候，许清在门外的围成一圈看棋的人里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宋渠？
他怎么在这？
他不是去县学念书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许清脑海，让她一时间都忘了回白掌柜的话，白掌柜看她发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了然一笑，介绍道：“这位呀，是咱们南阳县的秀才公，姓宋，据说还是院试的头名，可真算得上是才貌双全呢！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要不是在书坊门口看人下棋，要不是就在书坊里看书……”
“他一直在这里？”
见许清感兴趣，白掌柜笑得更欢了，眼里闪烁着“我就知道”的光芒，为了给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送个顺水人情，他热情地说：“是啊，最近小宋秀才一直在这里，因为他是秀才公，大家起先都欢迎的不得了，只是小宋秀才只看不买，所以隔壁书坊还……”
白掌柜说顺了嘴，连忙打住话头，瞟了一眼许清的脸色，看她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书坊还是很欢迎小宋秀才常来的，有他在，慕名而来的人都多了一批。”
“原来如此，多谢白掌柜为我解惑了。”
许清福身行了一礼，向白掌柜告别，没有再多看那边一眼，而是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