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心头一紧，脖子间的气流裹着少女身上的香甜席卷而来，流窜在他脖间。
前座，许龄月身子斜斜歪歪的靠在副驾上，也睡着了。
车内很静，只能听见外面汽车的鸣笛声。
少年偏过头，身边的女孩睫毛轻颤了一下，勾唇笑了笑。
像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的时候脖子还在不停地往前蹭。
碎发搅得宋臣发痒，他小心地把姜挽柠的头撇开。
动作很轻，生怕吵醒她。
熟睡的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不仅靠得更近，还抬手直接搂上了宋臣的脖子。
宋臣喉结滚了滚，舔了舔唇，偏过头，目光渐渐挪回窗外。
*
菌汤店，几人要了一张卡座。
服务员把人带到了一张八人坐小方桌，热情招呼，“请坐，”
姜挽柠睡了一觉，精神好得很，现在心里正盘算着，
他们五个人，一人坐一方还多个人，也就是说，有一个人需要人挨着坐。
司景浩很快坐下，指着对面的位置对姜挽柠嫌弃道：
“姜挽柠你去那边挨着宋臣哥坐，你在我旁边不好施展！”
许龄月懵了，她舅舅不就应该和他女朋友挨着吗？
菜是许龄月比着网上热评点的，说是做了攻略，再三肯定自己点的菜一定好吃。
等菜的时候许龄月就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人。
姜挽柠视线一直在她小舅舅脸上。
而她舅舅，面冷心热的。
不紧不慢地把一次性碗筷拆开，然后拿热茶水烫一遍递给姜挽柠。
“谢谢，”
烫完第二个的时候许龄月慢悠悠地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夹着声音乖乖地说：“谢谢舅舅。”
宋臣睇了她一眼，没说话，把面前烫好的碗拿给了她。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锅底咕嘟咕嘟开始冒泡。
许龄月在不停地下菜，一边下还一边夸自己，“我就说这家店好吃吧，我就是个做攻略的小天才。”
在给自己夹菜的时候还不忘讨好一边的未来小舅妈，“来，多吃点儿，”
她把脑袋凑近，小声狗腿地喊道：“小舅妈！”
姜挽柠在一声声“小舅妈”里逐渐迷失自我，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
后来脸都笑僵了，干脆就叫许龄月好好吃饭。
许龄月嘴上应着，就算是在吃饭也丝毫不影响她唠嗑。
锅底在不停翻腾，上方白烟滚滚，吃得人开始发汗。
姜挽柠脱了围巾又解开外衣拉链，想一并脱下。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可以穿私服，她穿的是一件长款羽绒服，可以遮到小腿。
衣服拉到一半还没脱下，宋臣一把给她捞了上来，“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姜挽柠勾唇，“你在关心我？”
“...”宋臣说：“我怕你传染我。”
姜挽柠：“...”
许龄月不停地往锅里下菜，夹菜，几个动作反复循环。
她夹了一只黄绿色的菇放进碗里，还没下嘴，就听见有人喊她芳名。
宋臣：“许龄月，这些菌菇类的多煮一会儿。”
“放心吧舅舅，这些肯定是熟了的，何况我这么年轻小拉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就当是减肥了。”
司景浩：“就是嘛，哥，宋臣哥，你们怎么不吃，快吃啊。”
...
医院，病房中有三张床。
姜挽柠躺在最中间，许龄月在最里面，
另一张靠窗边上的床躺着司景浩。
许龄月躺在床上，蔫巴巴的，小嘴苍白，刚才的精气神全然不在。
她眯着眼，说话蔫了吧唧的，“小红书上不是说不会中毒吗？”
姜挽柠脑袋迷迷糊糊的，脑袋发昏，眼皮上像长了铅球，压根抬不起来。
司景浩被隔在一边，说话都在发虚，“我还听说有的人中毒之后会产生幻觉呢。”
许龄月无力地笑，“我们目前为止也就是脱水，脑袋晕，还算是轻的呢。”
司景浩肚子饿的咕咕叫，扫视一周都没看见司博铭的影子，“我哥呢？”
宋臣：“你哥去缴费了，”
司景浩：“宋臣哥，我现在好饿，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肚子空。”
许龄月：“舅舅，我也饿。”
姜挽柠没说话，身子背对着他蜷在被子里，像是在睡觉。
宋臣：“想吃什么？”
司景浩：“来点粥就行。”
许龄月：“我也是，我想要皮蛋瘦肉粥。”
姜挽柠依然没出声。
宋臣绕了一圈，停在了姜挽柠床头。
他屈身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没发烧。
她安静地蜷在被子里，小脸白皙像个瓷娃娃。
宋臣替姜挽柠把额头上盖着眼睛的碎发捋到耳后，“姜挽柠，你想吃什么？”
许龄月迷迷糊糊听到了自家舅舅有史以来最温柔的语气，还得是自己女朋友。
姜挽柠把宋臣的手从脑袋上弄下来。
“不想吃，我要睡觉。”
宋臣轻笑了声，还有力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宋臣替她掖好被子，又检查了一下三人的吊水，确定都还多才出的门。
...
姜挽柠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淡，窗外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探出的头，挂在窗外枝头上，洒下点点银辉。
宋臣坐在她和许龄月的床位之间，但身子面对的却是她。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姜挽柠粗略扫了一眼，应该是新闻之类的。
司博铭坐在床尾处的凳子上看手机。
床头柜上是刚买的粥。
察觉到人醒后，宋臣收了手机，
“起来喝点粥，”
视线扫过两边时，许龄月和司景浩都坐起来了，两人手里捧着粥。
姜挽柠无力地抬了抬手，又放下，“没力气。”
许龄月往嘴里送了一口粥，盯着她，怎么会没力气呢。
她又抬了抬自己的手，虽然脑子晕、身体发虚，但也不至于连手都抬不起来吧？
宋臣将人扶了起来，在他俯身的时候，姜挽柠的视线就落到了他衣领口。
可惜了，冬天穿得太厚啥也看不见。
坐直身体，姜挽柠歪着头又叹了一口气，“我要你喂我。”
宋臣双手叉腰，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
“啊，有吗？”姜挽柠尴尬一笑，她觉得自己演技挺好的...吧。
哪能知道宋臣会一眼看破。
最终，二人没僵持多久，宋臣还是把凳子拖到姜挽柠床边。
端起粥，喂她。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姜挽柠看着宋臣慢条斯理地舀粥，吹了吹，才喂给她。
吃了有小半碗，姜挽柠也确实吃不下了。
怎么宋臣喂她的时候偏偏胃口不佳了？
又逼着自己吞了两口有点力不从心了。
姜挽柠摆手：“不吃了，吃不下了，我感觉我再吃又得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