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湿的头发挂着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泡泡糖，姜挽柠下意识抬手想要弄下来。
她把校服递给宋臣，声音娇软，“拿着，”
宋臣接过，微微曲膝，半躬着身体，鲜少好脾气地任由她拨弄头发。
微光下，狭小空间，少女踮着脚弄皱眉撕扯着少年头发上的泡泡糖。
泡泡糖就像是凝在的头发上，弄掉了大半，粘在发丝上的那块始终拧不下来。
她双手放在前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宋臣哥哥，对不起。”
低垂的睫毛下，视线不安分地徘徊在少年的小腹间。
宋臣淋了雨，衣服被打湿了，又紧贴在身上，流畅而坚挺的人鱼线隔着白色布料隐隐若现，再往下...
“...”宋臣有些无语，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一起面对着电梯。
他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小姑娘。
姜挽柠也不吵闹，乖乖地站在他旁边，像是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时间空气就像是被撒了一层凝固剂，安静得不像话。
宋臣睨了眼旁边的小丫头，面对着电梯，不羞不臊，又摸了两只泡泡放进嘴里。
“叮咚，”电梯声响打破了宁静，里面空无一人。
“这样吧，”姜挽柠走进电梯，“等会儿上楼去，我拿剪刀给你剪了，这样就像以前一样了。”
她作势又吹了个泡泡，这次，完美的回到了嘴里。
“...”
客厅里，两人的书包随意丢在茶几旁边，姜挽柠跪在沙发上认真地担起了tony老师的角色。
姜托老师手艺简直一绝，有那么一瞬，她都想好了未来的出路，实在考不上大学，就去小区楼下摆个摊，给大爷们刮刮胡子，剔剔头发什么的。
她甚至连收多少钱一位都想好了。
姜挽柠拿起宋臣的那一撮头发，沿着干了的泡泡糖底部剪去。
扫过茶几上和她差不多厚度的黑色书包时，姜挽柠随意问：“哥哥，你们高三的作业多吗？”
宋臣言简意赅：“不多。”
“那你写作业一般会写到几点啊？”
“看情况。”
“？”拽哥的话是要按个数计费的吗？
接下来的时间姜挽柠都没再主动搭话，一直醉心于理发。
粘得不多不少，但是吐成她这样也是需要技术的。
剪完后某少女扔掉了手里的头发，叉着腰不停地变化着角度欣赏自己的作品。
“完美！”姜挽柠把剪刀放在茶几上，她表示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就是剪了一撮头发，宋臣也没太在意，甚至连镜子都没看一眼。
姜挽柠拍了拍手，提起书包指了指门的方向，“哥哥，我先回去了，你欠我的饭就约在明天中午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往门外溜。
宋臣：“？”
过期的饭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门口传来渐行渐远的尾音：“明天我在校门口等你哦。”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关门音。
“...”宋臣揉了揉头发起身往浴室走。
镜子前，宋臣蹙起了眉，他想过自己会少一撮头发，但是没想过会被她剪得像狗啃一样。
左边碎发被剪了快一半，形状怪异，长短不一，丑得还带有一定的层次感。
“...”能剪成这样还真是需要技术。
*
又是被肖桐雨叫醒的一天，姜挽柠顶着两颗灯泡眼，走路都在打偏。
饭桌前，姜之远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了。
“挽柠，只有一年半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阿嚏~”姜挽柠无精打采，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姜之远抬起手背摸了摸她额头，确定没发烧继续说：“晚上被子盖厚点，换季别感冒了。”
“好的，爸爸。”
她刚坐下，拿了一只油条含在嘴里，楼下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司景浩：“姜挽柠，上学了--”
她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司景浩每次都这么叫她不会扰民吗？他怎么就没有被抓起来揍一顿呢？
司景浩：“姜挽柠——”
姜挽柠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语音：“马上下来，别吵吵。”
肖桐雨从厨房里提了三杯豆浆出来，“来，把豆浆带上，你博铭哥和景浩哥也有。”
姜挽柠接过，怔了怔，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妈妈，”
“嗯？”此刻的肖女士已经辗转到厨房去了。
“还有多的豆浆吗？”
“啊？”
“你喝得完两杯吗？”姜之远知道自家闺女的性情，早餐是吃不了多少的，“别浪费了。”
肖桐雨从厨房出来，又拿了杯豆浆给姜之远。
“爸爸，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家对面新搬来了一个哥哥，成绩不好还读高三，正好需要我妈的核桃豆浆补补脑子。”
姜挽柠继续补充：“成绩比我还差。”
六个字，一字一顿，咬字极其清晰。
话刚一落姜之远手里的豆浆就被家里的小土匪洗劫而空。
“爸爸拜拜，”
看着紧闭的门，姜之远后知后觉应道：“那确实该补补了，”
电梯口，宋臣看到姜挽柠的时候。
她嘴里咬着油条，左手提了三杯豆浆，右手还拿了一杯。校服随意穿着，拉链没拉，左肩下滑露出里面的短袖，双脚踩在鞋子上，处于半穿的状态，还能看见脚后跟不一样颜色的袜子。
“哥哥？”小姑娘双眼迷离，咬字模糊，油条还含在嘴里。
“给你，”姜挽柠把豆浆递给他。
她低着脑袋，说话声音糯糯的，“我妈打的，核桃的，”
生生把到嘴边的“补脑子”三个字憋回去了。
宋臣接过豆浆，看着从打完招呼就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神色难辨喜怒，“谢谢。”
这时候姜挽柠才腾出手来拿油条，她鼓着双颊，乖乖地在原地嚼着油条。
走进电梯，从遇到宋臣那一刻，打完招呼姜挽柠就不敢再抬头，她生怕看到自己昨晚的杰作憋不住笑出来。
楼下，司景浩手指上挂着烧卖，蹲在楼下的花坛边，像是在打游戏。
司博铭站在梧桐树下，在看单词。
姜挽拧踢了踢司景浩的屁|股，又绕到司博铭跟前，把手里的豆浆递给他，“博铭哥。”
“谢谢挽柠。”司博铭的温柔像是与生俱来。
姜挽柠又踢了地上的司景浩一脚，“快走了，别耽搁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