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对于长生种而言，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
因为随着时间的消磨，活的越长久的存在，身上的人性就会越少。
白启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眼前突然闪过画面，甘雨站在玉京台前眼神却空洞无光，闲云也感情淡薄到将甘雨扫地出门，琳跟影二人满脸麻木，就连那条不听话的粉毛狐狸也只像是机械一样，应答着他的话语。
长生种活成这副模样，简直就跟死了没有区别。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留生命的形态'？“
白启云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
他不打算跟面前之人翻脸，但他也觉得深渊教团的计划毫无人性。
空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有什么问题。
“麻木总比消亡要好，不是吗？“
白启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反感。
“那么，你们打算如何应对其他威胁？比如旋魔会，比如......天理？“
提及天理，空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你可知道当年的坎瑞亚有'五大罪人'？“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点，五个模糊的虚影浮现。
“极恶骑·苏尔特洛奇就是其中之一。“
白启云注意到，五个虚影中有三个格外凝实。
一个身披紫铠的骑士，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
白启云的目光被那个紫铠骑士的虚影吸引。苏尔特洛奇的面甲下，似乎有目光在注视着他。
“超越者级别的战力，每一个都足以匹敌天理四执政。“
空的语气中带着自豪。
“而恰巧深渊教团与其中三位......有些渊源。“
他忽然向前倾身，双眸直视白启云，空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蛊惑。
“加入我们吧。以你的潜力，加上救济社的支持，我们完全可以......“
“我拒绝。“
白启云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空气瞬间凝固。
空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仿佛没想到会遭到拒绝。“为什么？“
他轻声问，声音危险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启云望向窗外。
风雪中隐约可见孩子们在广场追逐，商贩呵着白气叫卖，情侣在街头携手而行...这些平凡的画面此刻如此珍贵。
“因为你们都在犯同一个错误。“
他转回头，目光灼灼。
“为了拯救'提瓦特'这个概念，却要杀死'提瓦特'上活着的人们。“
空的瞳孔剧烈收缩，脸色微沉。
“我会找到另外一条路，一条让人们能够迎接明天的路。“
白启云对自己的选择毫无疑惑。
正如他在璃月选择踏上道路那天，如此坚定。
延续的未来决不能以牺牲所有人为前提。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深渊教团和旋魔会之前，找到拯救提瓦特的真正方法。
“是吗，那就希望你能做得到吧，但不要忘记，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天理终究都是你的敌人，只要不改变这一点，你迟早跟我都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少顷，空接受了白启云的回应，淡然自若地回应了句。
但他说的确实没错，只要想拯救并改变提瓦特的现状，就势必要冲破天理对世界所施加的枷锁。
从这个角度出来，他们二人虽然没有合作的可能，但也有相同的目标。
二人的商谈并未得到任何的结果，但无论是白启云还是空，对这次谈话的过程都相当满意。
白启云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而空则保证了救济社的视线不会第一时间触及到深渊教团的身上。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此时对白启云来说，旋魔会与天理带给他的压力，都要比深渊教团大得多。
只要接下来深渊教团不做什么触及到他底线的事，他大概率是没有精力去管这些家伙了。
客房中，壁炉中的柴火发出“噼啪“的轻响。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这次..还真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呢。“
荧坐在他对面的天鹅绒扶手椅上，手中的长剑横放在膝头。
听着白启云讲述自家老哥的计划，她面无表情。
“那个所谓的'方舟计划'...真的可行吗？“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声淹没。
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带着几分不安。
菲谢尔罕见地没有发表夸张的言论。
她倚靠在窗边，紫色长发上的缎带轻轻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本皇女觉得...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奥兹在她肩头轻轻附和了一声，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
身为夜鸦，还是要跟主人步调一致比较好。
九条裟罗正在擦拭太刀。
蓦地，她的耳朵突然抖动了一下。
“有人来了。“
门轴发出“吱呀“的轻响，白玲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黑色的长发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发梢扫过门框发出“簌簌“的声响。
“虚空之树与量子之海...“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澄澈，却在说到关键词时微微发颤。
“这个理论确实存在。“
“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吧，只要你不刻意掩饰，整个宫殿里的交谈声我都能听到。”
白启云注意到她呼吸的节奏变得略微急促。
不过按照她的理论，那岂不是他昨晚跟阿蕾奇诺欢好的时候也被偷听了？
要知道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人睡下，他睡觉的房间可都没有布置静音结界。
啧，看来之后要加上了，怎么会有人在公共场合听墙根呢。
只是白玲珑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心思，而是耐心地回答起了菲谢尔的疑惑。
“但将世界改造成方舟...这超出了现有炼金术的范畴。“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过椅背，木质表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派蒙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她飘在空中不安地晃动着。
“那个...那个抽取愿力的计划...真的会让人变成行尸走肉吗？“
“代价绝对不止'麻木'这么简单。“
闻言，白玲珑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如刀，字字珠玑。
“愿力是灵魂的延伸，持续抽取会让人逐渐...“
话到此处，她突然抬手在空中一抹。
光芒汇聚，幻化出一个痛苦扭曲的人形虚影。
那虚影的胸口被无数紫黑色丝线穿透，每抽离一缕光芒，身体就透明一分。
“先是情感迟钝...接着记忆破碎...“
虚影突然抱住头发出无声的尖叫。
“最后...“
虚影在众人眼前彻底炸开，只是在虚影彻底消散前，白启云清楚地看到，那分明是荧的模样。
这家伙不会在暗示什么吧...性格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