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酒店的床是爱心型的，浴缸里还有玫瑰花瓣，触目可及都是暧昧的氛围。
我又又又一次和沈阔睡了。被他带上车的时候，我还有些生气，可真的到了这里，我就在酒精作祟下迷失自己。
这感觉，怪分裂的。
一方面我觉得我们的开始就不对劲，另一方面，事态渐渐变得不可控制。
我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的男生，我不清楚他们如何定义“女朋友”的关系。
我更加不太确信沈阔是真的喜欢我呢，还是单纯只是贪图我的身体。
虽然他打着禅修的名义霸占我，影响我的工作，就像个十足的混蛋。
可除去小心眼的那部分，他为人还是不错的。
他汗涔涔地抱住我，问我：“晚饭想吃什么？”
“想不动。”我依偎在他怀里，我深嗅了一下他的体味，虽然出了汗，还是干净的气息。
“别打我的主意。”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已经被榨干了。”
我被他说得脸红，把脸埋在他怀里。
有些人总能把这样难以启齿的事说得理所当然，沈阔好像永远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他的厚脸皮浑然天成。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忧伤的想，那些瑞士人就罢了，Fiona和小松该怎么想我。
“怎么了？”沈阔抱着我，“你好像有心事。”
我实在不想在这时候提扫兴的话题，只好把皮球踢给沈阔。
我转过身仰头看着他：“沈阔，你那天说等我回来有话跟我说，是想说什么？”
他拧眉思索片刻，回答我：“那天吗？我们确立关系的第二天？”
确立关系？
炮友？
“嗯。”
“我本来是想说，我会跟周照说，让你这两周跟着我，我会安排人保护，不用他操心我们。可你不是不愿意吗，我后来就没说。”
沈阔有些沮丧地仰面朝天长吁一口气。
我沉默着，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沉默片刻后，我问：“沈阔，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摸着我的大腿内侧，反问我：“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啊……
可我又在奢求什么。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把辞职信收回了，我不打算辞职了。”
沈阔的表情一滞，随后冷笑道：“睡完我就跑是不是？”
我被这说法惊骇道。
我想我也没让你负责，怎么还倒打一耙了？
可听沈阔的语气好像是他被欺负了。
“陆星！”他冲我吼道。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再做周照的助理，做谁的助理都不能再做周照的助理！去哪儿都不能再去L公司上班！”
他连珠炮一般的发言，就像是将我刚才的那些话悉数还给了我。
“你！”我激动地坐起来，翻身下床。
“我什么！”他攥住我的手腕，“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又被拽回床上。
“你管不着。”手被束缚，可我还能拧脖子，我把脸别向另一头。
我们角力了片刻。
沈阔突然把手一松，我往后滚了半圈，幸好床大我才没掉下去，他倒先气得翻身下床了，把我一个人晾在床上。
我生气地把头埋在枕间，耳畔响起冲淋的声音，有那么一瞬，我想把沈阔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这地方是他带我来的，保镖又等在楼下，他现在好得很，不用我“照顾”。
可内心另一股声音又让我没法扔下他不管。
正混乱间，我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Fiona的声音。
“陆星，老板的手机还在你包里。”
“啊！不好意思啊。”我混乱地抓着头发，“我现在送过来。”
“不用。你这里不熟，你说个地址，我过来取。”Fiona说。
我看了眼座机，将酒店的英文地址报了一遍。
Fiona说：“我知道了。你等着，我现在过来拿。”
“好。”我关了电话，利索地起床穿衣服。
沈阔围着浴巾出来，看到我已经穿戴整齐，气也消了大半，说：“衣服脏了，等一下带你去逛街买衣服，晚饭在商场吃。”
我低头看了一下，白衬衣的领口沾了粉底和口红，皆因刚才激情之下动作粗暴所致。
我实在有些尴尬，想从包里拿出手帕沾水擦拭，拉开手袋拉链的同时，周照手机正好结束了振动，我看到屏幕上某个未接来电出现了好几次。
我顿感头皮发麻，连忙打电话给Fiona：“Fiona，周董的电话响了好几次。”
Fiona像是坐在出租车上，隐隐能听到车载电台里日语歌曲的旋律。
“联系人叫什么？”
我又点了一下屏幕：“上面没显示名字，也不是电话号码，是隐藏号码。”
“那就别接。你等我来。我马上就到了。”Fiona说。
我挂了电话还是忐忑不安，一抬头，刚好看到沈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旁边欣赏我手足无措的样子。
刚才的对话他全听到了。
我虽然还生着沈阔的气，可也只好求助他。
“沈总，如果你们手机里有隐藏号码的来电，一般是什么人打来的？”
他在那儿等着我呢，他挨着我坐在床边，床塌陷下去，我被颠了一下，心更乱了。
他幸灾乐祸地捏着我的脸，有意讥讽我：“陆星，你不务正业、沉湎酒色，马上要失业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拍拍我的脸说：“从今往后啊，你就只能做我沈少爷的金丝雀了。”
我眉头紧蹙，脑子转得飞快，我没空细思沈阔对我的讥讽，满脑子都在想他把我定性为“玩忽职守”，那代表电话联系人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人物。
公司高层？大董？总部负责人？
我越想越害怕。
想着想着就要哭出来，都怪沈阔一直在旁边影响我工作，其实周董一进会馆，我就该把电话还给他的，我明知道有未接来电，为什么就没想起来第一时间汇报给周董？
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呀，他不也忘了手机放我这边的事，刚才和我聊了那么久，都没想起来问我要回手机。
“那现在怎么办？”我紧张地看着沈阔。
沈阔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反问我：“你觉得我的立场是什么？”
我一愣。
他本来就不希望我继续留在L公司，可为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周照？
兴许是我的表情泄露了我的心情，沈阔终是劝了一句。
“陆星，你觉得周照的想法是什么？希望你继续留在L公司？”
我看沈阔的表情，他是认真的。
“他说辞职信不是正式的，我可以随时回来公司。”
“那如果是你自己工作上出现纰漏呢？”沈阔反问我，“辞退你是不是理所当然？他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规则就是规则。他等着你先犯错。”
我怔怔地望着前方，前方却是一片虚无。
沈阔的话是对的，是我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