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到要研究这个问题的？”白易看向雅欣，轻声问道。
根据那两个青年话里的意思，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整个牙族三十年的问题。
一个十五岁的可爱少女要去挑战这种堪称不可能的难题，听上去便让人怜惜。
雅欣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第一牙帐，被族人们视作精锐，其中都是牙族最顶尖的强者，在炼灵术上的造诣极高，但无一例外，全是男性，也就是我的族叔。”
“我父亲，曾是第一牙帐中最厉害的人，在牙族中的地位仅次于族长爷爷，但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他不幸陨落。”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也跟着父亲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父亲做出的贡献，被族长爷爷抚养起来。”
说到这里，雅欣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族长爷爷说，父亲当时正在研究一种禁术。因为这种禁术只有炼灵术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才能研究，故而父亲死后，这项研究便被搁置下来。”
“从小，我的梦想就是进入第一牙帐，然后继承父亲的衣钵，将那一项禁术推衍至完整的地步，了却父亲的心愿。”
白易微微皱眉：“方才我看，你们不同的牙帐之间，关系似乎并不友好。”
雅欣点了点头，道：“第一牙帐聚集的强者太多，一些炼灵术的高端技巧，也被他们控制在手中。”
“一些年轻的男性族人，在修得炼灵术后，有机会直接进入其中体验炼灵的过程，而女性族人，只能在第二牙帐中。”
“久而久之，第一牙帐的族人就养成了一种高傲的态度，看不起其他牙帐。这二人，与我差不多大，在炼灵术上的造诣远不如我，最终却进入了第一牙帐，因此很是自傲，每次见面都要嘲讽几句。”
“就好像女性族人不配修行炼灵术一样。”
经她这么一说，白易才明白过来，这牙族内部的矛盾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突出。
牙帐之间的鄙视链，男女之间的界线划分，都太过现实和残忍。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灵修，尤其是天赋资质较好的女灵修，内心其实是渴望一股尊重的。
雅欣就是其中的代表。
白易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他来牙族，不是来当英雄，改变看不顺眼的一切的。
雅欣将他送到距离第二牙帐不远处的一个空帐篷内，临走时叮嘱道：“这里是我牙族划分出的一片区域，专门为你们这些助手提供住所。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与牙帐内的姐姐们说一声，一两天后就来带你进去。”
目送她离去后，灵玉中的夜魔传出一声低笑。
“白小子，出手够果断的嘛。”
白易知道它是在说自己方才趁机用幻术控制了那两个青年心神的事情，沉声道：“这牙族的炼灵术有几分门道，这些牙族灵修的神魂比起石族和乌族来说明显要强上一截。”
“若非那两个家伙在炼灵术上没有多少修为，我恐怕还无法如此顺利的。”
他眉头轻轻地皱起，有些焦虑。
按照这种情况推算，即便他动用全力，在神魂道尚未凝聚的情况下，他也顶多控制一下寻常丹湖境灵修。
对于第一牙帐中的那些丹湖丹海，除了施展幻天布之力，别无他法。
闻言，夜魔也是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后，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彻底打入第二牙帐内，然后利用这牙族积蓄已久的矛盾，掀起混乱？这么做未免太费时间。”
况且石乌两族爆发大战后，紧接着牙族也出现混乱，时间上也太巧了一些。
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白易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牙先河是个老狐狸，之前我以贪婪为饵，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暗藏野心，实力不足之辈，暂且躲过了他的怀疑，但他绝不会就此放下戒心。”
“夜长梦多，容不得我在这里多留。”
他话锋一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果断道：“就从现在下手，先控制四周这些助手们的心神，而后慢慢渗透，将整个第二牙帐纳入掌握再说。”
“若是如此都找不到心魔的蛛丝马迹，那也没有办法了。”
白易心念一动，一股奇异的波动自眉心处缓缓浮现，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幻天布内的幻境，在石昊手中，可以幻化万兽本源，助他施展化灵术，但在白易手中，却返璞归真，成为了纯粹的摄神之力。
在他的刻意操控下，幻天布的力量一丝一丝地散开。
仿佛睡着后，天空轻飘飘地洒下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
这些幻境之力迅速地通过人心中的想法，恶念，恐惧，喜悦等情绪和思维，与他们融为一体。
对于白易这种做法，夜魔也表示赞同。
在他出手之时，夜魔将自己分成一丝丝黑烟，顺着幻境之力流入四周人的心底。
于是这一夜，白易周围，牙族的实验助手们，不知有多少，潜意识中都出现了一声声轻轻地呼唤。
他们对此毫无察觉。
这些实验助手，在石族中的地位其实很是尴尬。
一方面，他们在炼灵术上的理解很是浅薄，有的如白易，甚至都没有炼灵术。
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在牙族生存，就必须依附牙族灵修，依附三大牙帐。
但另一方面，牙族灵修的研究，还真离不开他们。
这就使得这些实验助手本身具有了一定的流动性，与埋头潜心研究的牙族灵修相比，他们是信息的最好载体。
白易和夜魔，可以通过他们，来探听到源源不断的内部讯息。
在潜伏的当下，信息，是重中之重。
将渔网洒下后，白易便如同钓鱼的老翁，盘坐在自己的小帐篷中，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结果也没有令他失望。
就在第二日，众多实验助手从睡梦中苏醒，赶往不同的牙帐开始工作时，夜魔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到了！”
“这里果然有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