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否他在这两年多的相处里对余圆生出来恻隐之心。
不过这一点变动，还是摇摆不了他原先的打算。
既然也快要走了，那便干脆直接利用这次高考的名头。
她也算不上是他真正的妻子，她母亲的作为如今由她来承担，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他也不会真对她这么狠心，还是会补偿一些对于她名义损失的东西的，她不是喜欢钱么，那他走之前便给她一笔钱。
她应该……也不会太过难过了吧。
……
第二天清晨，余圆醒来打了个哈欠。
秋季凉意阵阵，她昨晚没有盖被子睡觉，早上醒来感觉鼻子有些痒。
今天要上工，种的是余圆爱吃的土豆，余圆又是黏着余满，跟她一边干活一边唠叨。
余满今天精神似乎不是很好，眼底下乌青的黑眼圈有些明显。
“姐姐，你昨天没睡觉吗？”余圆抽空喝了一口水，好奇地问。
“你个小丫头装什么，昨天你家周柏呈回来，这么久不见，你能有好觉睡？”余满睨她。
余圆疑惑，听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我昨天睡得很好。”
“不是…没有很好，昨天没有盖被子，我好像有点着凉了。”余圆吸了吸鼻子。
余满明显是想岔了，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一番，看得余圆不自在了，才收回视线。
知青们还有不到五天就考试了，他们这几天都不来上工了，专心复习。
可周柏呈却还是做满了一整天的工，傍晚才回去跟以往一样看半个小时的书。
余圆不打扰他，也不在这个时候缠着他让他教自己写字了，只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喂鸡。
当初的小鸡如今已经被她养很大了，余圆决定等周柏呈考完试就炖了它给他吃。
“我也不想这么快吃你的，可是……”余圆将切碎的菜叶子给它喂了一顿宵夜，蹲在它跟前絮叨。
已经被她养得肥胖的鸡完全不知道自己大劫将至，还吃得欢快。
余圆一天喂它几顿，它吃得多长得也快。
早在之前她缠着季思雅教她写字的时候她就学会写周柏呈的名字了，季思雅虽然还是对她阴阳怪气，可也教她了，还教会了她好多些字。
今晚周柏呈不和她一块儿睡觉，她睡着之前他还是坐在椅子上看书，余圆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绞了绞。
他对她的冷淡其实很明显，她想骗自己都骗不到，也突然没有勇气开口询问他原因，她好像真的很怕他会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
她要是不问，他也不说，那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嘛……
“周柏呈，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她忍不住对着他背影问。
村里其他婶子都是这样说的，男人结婚久了就会对自己媳妇儿没有新鲜感了，总会想着偷外边的女人。
外边的女人不管是什么样，没尝过也总是新鲜的。
她们是这样说的！
周柏呈被她这突兀的质问差点呛到。
“……没有。”
“真的吗？”余圆闷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嗯。”
往常他说什么她都信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疑神疑鬼，从她的语气里一听就知道她不是很相信。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跟她重复：“没有别的女人。”
婶子们说男人再三否认就是真有的事！
余圆抿唇，坐起身来，眼圈微微红了：“你骗人！”
“你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所以去找别的女人了！”
周柏呈：“……”
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一副笃定他在外边有女人吃醋委屈的模样看着居然让他心里生出些许不明的痒意。
“没有。”他再次沉声否认，也不再看她了。
余圆看着他再次背对着她不想继续再多说什么的背影，心里有有些酸涩。
她数过了，他今天总共才跟她说过六句话！
他现在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了！
余圆心里又闷了闷，眼巴巴地看着他直挺的背影，伸手拧他的枕头。
她胡思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周柏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方才应该直接应下他外边有别的女人才是的，能省了许多麻烦。
可当时对上她泛着浅薄水雾的眸子，却不愿让她那样想自己。
“……”
身后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周柏呈心里又生起几丝异样躁意。
他敛下眸子，沉静许久。
不知在桌前坐了多久，天蒙蒙亮，他睁开平静的眸子，余光掠过床上睡得香甜的身影，抬步跨出房门。
家里有三个大水缸，用来储水用的，他每日早上都会将它们挑满水。
他不在的话便是余业给她挑。
他挑最后两桶水回来时，余圆已经醒了，她在厨房煮了粥，如今正在家里扫地。
她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擦了一遍，把季思雅住的房间也一同打扫干净。
季思雅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似乎还真有在“帮他”，对余圆很是不友好，而她因着季思雅是他朋友的原因，怕他不开心，都没说什么。
周柏呈视线又看向她手腕处还留有的浅浅一道痕迹，薄唇不自觉抿了抿。
余圆打扫完就要洗衣服了，她没注意到周柏呈看她复杂的眼神。
如今周柏呈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余圆只用洗自己的。
她就两件衣服，很快就洗好了。
把洗衣服的水浇完数，余圆就去厨房将粥盛出来。
吃东西的时候两人都很安静，余没有提起昨晚不太开心的话题，吃完粥就收拾好碗筷，出门上工去了。
平时都是她话很多，她一直不停地说，他偶尔回应几句，如今她不说话，就更加安静了。
周柏呈神色微淡。
“姐姐。”余圆关好门，跑向不远处也刚出门的余满，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欢悦。
他出门这两三个月，她脸上的婴儿肥又散去许多了，笑起来没有那么圆润，右侧脸颊的梨涡明显了许多。
她笑起来眼里总有细碎的亮光，纯粹透亮。
周柏呈将视线从她脸上抽回，先一步往前走。
“等等我啊！”许良均两步跟上去，也是“抛弃”了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