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还未散去,宋悦笙刚关上花洒,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回。
“陆行屹!”她声音嘶哑,抬腿就踹,“纵欲过度是病。陪你闹到下午还不够?”
陆行屹敏捷地躲开,却趁势扣住她的腰,将人重重抵在冰凉的瓷砖上。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脊背滑落,被他滚烫的掌心截住。
“不够。”他低头咬住她泛红的耳垂,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和未消的渴望,“怎么都不够。”
“……有病。”
“对啊,我有病。”陆行屹低笑着,像只大型犬般蹭着她的肩颈,温热的唇流连在她锁骨上,“刚刚不是说了吗?只有你能治。”
“所以笙笙,我们……”
“嗯——”
突然的闷哼声中,陆行屹踉跄着后退,捂着腹部倒吸冷气。
“你除了揍我,”他疼得眉头紧锁,“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宋悦笙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我怕你承受不住,会比现在更疯。”
陆行屹眼神一暗,突然扑上来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报复般地舔去那点殷红:“还有什么比你让我对付那些野男人更疯的?坏女人!”
“那好吧。”宋悦笙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现在让你看看……”
“看什——”
陆行屹的话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看着宋悦笙像断了线的木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落。
瓷砖地面溅起水花,她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笙笙?!”
他慌忙接住她,却在触碰她鼻息的瞬间如坠冰窟。
“起来!”他声音发颤,“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花洒的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别装了……”陆行屹抖着手拍她的脸,“别用你在戏剧学院学的东西吓我?专业课第一的宋同学……”
没有反应。
水珠砸在地面的声音像死亡倒计时。
哒。哒。哒。
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得他心脏都要停跳。
“不会的……”陆行屹手忙脚乱地关掉花洒,浴巾裹住她湿漉漉的身体时,指尖都在发抖,“刚才还好好的……”
就在他抓起手机拨号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这就是不揍人的方法。”宋悦笙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正常,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极限十二小时,超了,我就会死。”
这是她试验过多次得出的结论。
超过十二小时,她的灵魂就像刀割一样地疼痛。
“啪嗒!”
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和电话那头“老陆”的呼唤一起变得支离破碎。
陆行屹猛地将人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宋悦笙!”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哀鸣,“你他妈想吓死我吗?!”
一滴温热砸在她颈间,分不清是水是泪。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像是抱着易碎的珍宝。
“你要是再敢拿装死吓我……”他咬着她耳垂发狠,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我就把你那些小情人全送下去陪你……”
宋悦笙拍拍他肩膀:“我刚才说了你会疯,是你想看新花样的。”
陆行屹喉结滚动,胸口剧烈起伏。
还不如揍他呢。
这个是身体伤害,也不算重,但她的假死是狠毒的精神攻击。
“反正你以后不准再装死吓我!”
陆行屹又说了一遍,然后狠狠咬上她的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松开。
这个小骗子满嘴谎言,连爱都不肯给他,
谁知道所谓的“十二小时”是真是假?
宋悦笙斟酌了一会儿,说:“这个……要看情况。”
“什么?!”陆行屹瞳孔骤缩。
宋悦笙冰凉的手指抚上他暴起青筋的手背:“如果你做了让我卷进麻烦的事……”
她轻声道,“这是最快让你清醒的方法。”
“我能做什么?”陆行屹咬牙切齿。
“你派人想劫沈知让出来。”
“这不算!”他猛地攥紧她的手腕,“我又不知道是你把他送进去的!”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必须答应我,否则别想我帮你。”
宋悦笙别过脸:“那我去找别人。”
“不准!”
陆行屹暴怒地将她按进床褥,发狠地吻她,直到她呼吸困难才松开,“还有江叙那个小屁孩!以后不准再见他!”
“我已经杀青了,”她朝他眨了眨眼,“过几天就回去。”
陆行屹眼神陡然阴鸷:“你躺在我身下,还敢说回去的话?”
他掐着她腰肢的手青筋暴起,“他们把你调教成这副模样,你还急着回去?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症?\"”
宋悦笙睫毛轻颤。
这话……似乎有人说过。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突然抬眸,唇边勾起一抹笑,“你要对付的是谁?”
“谁能比得上陆家?”
陆行屹狂妄地冷笑,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等我把他们一锅端了,笙笙,你就永远——”
“司述、徐晏衡、傅蕴之。”
宋悦笙在心里叹气。
这是经过无数次被寻问礼物先送给谁定下的顺序。
反正怎么都不满意,还不如以第一次全垒打的顺序。
如果加上陆行屹……他就是是第一个。
“他们不是我金主,”宋悦笙平静地补充,“你可以理解为……非世俗意义上的男友。”
空气凝固了。
陆行屹的瞳孔剧烈收缩,俊美的面容瞬间扭曲。
“你这个小骗子——”他突然暴起,一拳砸在她耳侧的枕头上,“怎么惹上他们的!!!”
等会儿。
陆行屹想到什么,突然撑起身子,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宋悦笙锁骨上,冰凉刺骨。
“我之前……”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看见司述在花溪路公交站牌和一个女人拉扯……”
宋悦笙思索片刻,淡淡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行屹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这是继知道沈知让跳车是为了她之后,最让他暴怒的真相——原来他们曾经更早地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
他掐了掐宋悦笙的脸颊,“你这个小骗子是存心要气死我?”
“没有。”宋悦笙平静地望进他猩红的眼底,“我说得很清楚,你要做的只是别让他们来烦我,不要打打杀杀。”
她抬手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指尖冰凉。
“司述和傅蕴之势均力敌,可以互相制衡。但徐晏衡……”她轻嗤一声,“总坐收渔翁之利,只会把矛盾激化得更严重。所以……”
尾音未尽,她意味深长地瞥了陆行屹一眼。
这一眼让陆行屹彻底失控。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又捏了捏她的脸,“你放心……”
“我一定会把他们三个……”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锅、端、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他猛地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砸向墙壁。
“丢、到、野、人、岛、自、生、自、灭!!!”
**
陆行屹精心策划的“剿灭计划”最终落空。
一敌三本就吃力,偏偏江叙那个小狼崽子还趁机偷家。
最终,在宋悦笙刻意保持的绝对公平下,五人竟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可她不偏心,却挡不住他们千方百计要独占她的心思。
原本三人的小群被迫扩容成五人群。
不是陆行屹晒出宋悦笙落在他车间的发夹,就是傅蕴之po出她忘在办公室的口红,要不就是江叙发的画像。
徐晏衡最阴险,直接放出她睡在他私人飞机上的偷拍照——虽然事后被证实是p的。
这场扯头花大戏持续了整整一年。
直到某个清晨,宋悦笙在傅蕴之第三十六次用黏腻的嗓音喊“姐姐~”时彻底爆发。
他不知从哪学来的腔调,尾音拐得比江叙还要矫揉造作十八个弯。
其实……如果只有争风吃醋的小戏码也还好,但他们最近竟然搅黄她一个接着一个试镜的剧组!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喂,李导?”宋悦笙接起电话时,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对,那个替身戏我接……明天就到。”
挂断电话后,她在名为【都毁灭吧】的六人群里发了条消息:「我去拍戏,三个月不准来找我,再来就真死」。
然后,宋悦笙干脆利落地关机、收拾行李,连夜飞往西北影视基地。
黄沙漫天的片场里,化妆师正为她做最后定型。
高马尾用红绸束起,大红色劲装勾勒出纤细腰身,金色同心结腰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额间那抹朱砂莲纹衬得她眉眼如画。
手持一把亮银枪往那一站,活脱脱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女侠。
“宋老师,武术指导在等您试动作。”场务小声提醒。
宋悦笙点头,抄起道具长枪往外走。
「刺啦——」
一阵尖锐的电流声突然刺入耳膜。她皱眉揉了揉耳朵,声音又消失了。
“肯定是傅蕴之……”宋悦笙咬牙切齿地嘀咕,“天天‘姐姐’‘姐姐’的,把我精神都搞不正常了。”
傅蕴之本来已经不叫她“姐姐”了,一见到江叙又来了。
江叙那个小卷毛害死她了!
又争又抢的!
然而就在宋悦笙迈步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长枪“哐当”砸在地上,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剧组人员惊慌奔来的身影。
恍惚间,一道雀跃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
“亲爱的宋月小姐,恭喜您获得穿梭万千世界的机会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