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生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黄碧琴轻抿了一口酒后问道：“梦生，你喜欢过我吗？”
白梦生眉心拧紧。
黄碧琴又开始了，这句话她逼问了他二十多年。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你我已经离婚多年。”
黄碧琴脸上一片怅然若失。
“没有，可是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年，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
“你很清楚，我心里有人。可是年轻的时候，我也想好好跟你过日子，是你太贪心，我的人你想要，心你也想要。我的人我可以控制，我的心我控制不了。
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
这是白梦生第一次很清楚地跟她说这些。
黄碧琴此刻是后悔的。
如果她心放宽一点，不作，他们可能现在过着幸福的日子，小娴也不会变成那样的性格，就不会丢了性命。
“如果我不奢求那么多，你是不是不会和我离婚？”
“也许吧，也许我会和你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可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回不去了。”
黄碧琴猛灌了一口酒。
是啊，回不去了，她回不去了……
最后黄碧琴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的人是谁？”
白梦生怔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护着做什么？我又不会对她怎样？她是结婚了吗？你跟我离婚后为什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当年只是短暂地相处了一天，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黄碧琴怔住，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女人占据了白梦生的心。
她苦苦求了几十年，那个女人一天就得到了。
有些人就是命好，轻轻松松就得到别人的爱，她却一生都在求爱。
可怜又可悲。
“你没有找过她吗？”
“找过，可是不知道从何找起，她就好像天上的仙子，在我生命里出现了一天，然后就回到她的世界，任我如何寻找，也找不到她的一点踪迹。”
白梦生苦笑道，轻啄一口酒。
黄碧琴也是同情白梦生，喜欢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想找无从找起。
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她可能不知道生命中有一个人惦记了她一辈子。
此刻，黄碧琴是希望白梦生幸福的。
她释然了！
该是她的，别人夺不走；不该是她的，她求也求不来。
就这样吧，一切都过去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白梦生有些不敢相信，黄碧琴今天居然没有跟他吵起来，好像真的放下他了。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过多在意。
他走的时候，黄碧琴还笑着祝福他。
“梦生，你保重！”
“你也是。”
走了几步，白梦生回头真诚地说道：“碧琴，那些年错在我，对不起！”
他不该心里有人还跟黄碧琴结婚，害了她一生。
黄碧琴笑了。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第二天，黄齐彬收到了黄碧琴寄来的财产赠予文件，她把自己名下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黄齐彬。
之所以没有留下，是她觉得自己进去肯定出不来了。她年纪这么大，粘了人命，少说也要几十年，她在那种地方能活几十年吗？
她唯一的女儿也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黄齐彬一个亲人。所以她把财产都给了这个大哥。
也算对得起黄齐彬从小到大对她的宠爱。
黄齐彬看着文件哭成泪人儿。
袁氏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看到是黄碧琴把财产赠予了黄齐彬，高兴坏了。
这个小姑子还算有良心，知道她大哥是对她好的，房子和存款都给他们了。
给黄齐彬就是给他们一家。
小姑子住的可是别墅，这下大儿子结婚连婚房也不用准备了。
如果儿子不喜欢原来的装修，可以重新装修一下。
袁氏在心里盘算着。
黄齐彬心里愧疚啊，妹妹心里想着他，他却为了自保，劝她去自首。
他不是好大哥！
袁氏知道他因为小姑子进去了伤心，也没管他，心想伤心一会儿就好了。
她自己跑回房里给大儿子黄聪打电话，把小姑子赠予他们财产的事说了一遍。
黄聪也很高兴，听袁氏说要把房子给他当婚房，更高兴了。
“妈，真的吗？”
“当然了，不给你住给谁住啊！”
“行，那我可以马上跟我女朋友求婚了。”
袁氏觉得大儿子年纪不小了，是该赶快把婚事办起来，早点生个大孙子，趁她身体还干的动，可以帮他们看看孩子。
当即给大儿子鼓气。
“行，你赶快求婚，你现在有大别墅作婚房，李家千金也没什么可挑的了，肯定马上答应你。”
“好，妈，你就等着我把媳妇儿给您带回去吧。”
“嗯，妈等着。”
黄碧琴自首了。
警方鉴于她自己去自首的，态度良好，又主动交代了犯案过程，最终判了二十年。
白梦生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懵了。
前几天还在跟他吃饭的人怎么突然就进去了，还是因为杀人进去的。
他震惊得觉得不真实。
他前一段时间把自己关起来，每天除了画画还是画画，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
他要知道，他会阻止黄碧琴的，也不至于让她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怎么这么糊涂？杀人的事都敢干。
他想了很久还是给文溪打了电话。
“文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碧琴做的事情。”
文溪再次听到白梦生的声音，有些久违的亲切，好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白先生，都过去了。”
“我这个人比较闷，没有什么社交，平时也不怎么上网，唯一的兴趣就是画画。
这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关起来与画笔为伴，封锁了外面的消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
“我知道，您不用解释。”
可是白梦生还是想告诉她。
“幸好你没事！”
如果文溪出了事，他最后才知道，他会后悔死。
文溪听出了白梦生的关心，内心很感动。
他以为白初娴死后，她和白梦生不会再有交集了，从此就是陌生人。
可是今天白梦生给她打电话，她是激动着接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