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距离除夕的一周前，方悟都准备再开业两天，就关生意了，毕竟大过年的来酒吧的人少之又少。
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台前，招待客人，调着杯中的鸡尾酒。
突然一个人趴在台前，寄走了后面准备上来点酒的人。
方悟连眼睛都没抬，惯性的问道，“需要什么？”
“要你！”
女孩愤愤然的声音从他面前响起，方悟动作一愣，半晌才抬头去看她。
何如初一身白色羽绒服，大大的帽子在她肩上无辜的搭着。
今天她没有化妆，脸上素净一片，丝毫看不出来是二十有七的年岁。
她趴在那里，下巴抵在手背上，“我穷了。”
“干我什么事？”
方悟随后去做自己的事情，整理吧台，擦拭桌子，摆放酒杯……
可是女孩的目光还是锁在他身上，让他不自在，啪的一声，就见他把手里的玻璃杯落在玻璃桌上，声音清脆可人。
“你想干什么，我们没有关系了。”
“怎么没有关系！”何如初挺直脊背。
方悟嘴角往下压了几分，“什么关系？”
“深入关系。”
“……”
“很熟的那种！”
何如初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撑着脸，得意的看着男人。
“我现在没工作，没有收入，大过年的连年货都买不起。”
方悟真的觉得她的脑子就是白长的，比他大了三岁，却像比他小十岁一样。
孩子气。
“然后呢。”
“然后？”何如初白了他一眼，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看上你的酒吧了。”
方悟擦杯子的动作不停，“你要买下来？”
“不！我要当老板娘！”
“入股？”
“……”
何如初张了张唇，半晌没说出话。
她的意思表达的不明白吗？
她要当这家店的老板娘，老板娘啊……因为老板是他呀。
“没钱入股。”
“那你要当老板娘？”
方悟头也不抬，一只杯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时不时的抬眼皮看她一眼。
“因为你是老板啊！”
“所以？”
方悟和她绕着圈子，一直在边缘试探，怎么都不肯进去。
他早就知道她这些话的意思，但是他就是不给予回复。
何如初扶额，什么时候他的理解能力这么差了？
无奈之下，她做了另外一个决定。
“什么时候关门？”
方悟看了眼钟表，“十一点。”
现在九点半，也就是还有一个半小时。
何如初点着头，起身去了离吧台最近的一个雅座。
就坐在那里望着方悟。
方悟虽然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事项是什么，也只能等待那漫长的一个半小时。
十点四十的时候，店里的人酒走的差不多了。
方悟在那里打扫和整理。
何如初还是坐在那里等待。
目不转睛的等待。
方悟突然有点怂了。
把手里的抹布一扔，转身朝何如初走过来。
双臂啪的一撑，将女人环在了他的视野里，“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何如初至从经历了那天晚上被掐脖子的事情，但是还是不怵，“帅，身材好。”
方悟蹙眉，“就这些？”
“你还穿着衣服呢，其他的能看出什么？”
瞧瞧，这话，她永远都敢对着他说。
何如初嘴角扬着笑容，“方悟，你其实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方悟脸色有些黑，“什么话。”
“我要当老板娘，不入股的那种。”
“想的美，这是我的私有财产，一概不外送，除非有好处。”方悟松了手，环在胸前。
何如初眉眼有些贼，“那当然有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和我分钱？”
“你将会多了一位漂亮的女朋友。”
“……”
方悟怔颜，睨眼道，“你在开玩笑？”
何如初撇撇嘴，“我这像是开玩笑的吗？”
“明明很真实的！”
“说说原因。”
方悟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被告白的不是他。
”我说了呀，我看上了这家酒馆。”何如初如是说道。
“难道不是看上了我？”
方悟脸色不好，酒馆和他又不是一体的，说一句喜欢他会死？
“你又不喜欢我。”
“……我说过？”
何如初笑得释怀，“谁不知道你喜欢的是穆宁生，恋爱没谈过，却蛮痴情的。”
方悟嘴角抽搐。
他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流程啊。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抬了抬手，“请你离开。”
“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何如初挑眉，丝毫不管他的赶人之话，继续说道，“不想被我说，那就和我试试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为什么会觉得我能同意？”
方悟打断她的话，面色沉沉，在这昏暗的酒吧里看不出个一五一十。
何如初抿嘴，很久才开口说道，“我……会去和穆宁生道歉的。”
方悟眼皮微跳，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本来就应该去和她道歉的……但是，你也要和我道歉。”
“……”
“……生气归生气，动手还是不对的。”
何如初嘟囔着，不满的说道。
女孩的头低下，没有看他，方悟收回自己的目光，“对不起。”
“这么轻易的？”
何如初疑惑的看着他。
那天晚上他愤然的样子，到现在她都忘不了，他却把对不起这句话说的很顺畅。
“早就想说了，没去找你而已。”
方悟懒懒开口，这句话在那天晚上他就想去和她说了。
但是碍于面子的问题，还有穆宁生的原因，他愣是没去，更是没有说出来。
她既然给了自己梯子，他还不顺着往下爬？
但是……
“我不会现在接受你的。”
“不会现在？”
何如初琢磨着他的话，现在不接受，那就是以后有可能会？
她没有理解错吧？
方悟挑起唇角，一个温雅的笑容展现在他的脸上，起身走到她跟前。
大掌落在她的头顶上。
“不是说要去道歉？”
“什么时候道歉了，什么时候答应你。”
然后，就在何如初的目光下，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何如初愣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欣喜的笑了。
她觉得……应该很快了。
而方悟的心里却在想，看来明天应该就要关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