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清说的太干脆,四爷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让他保证发誓,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到时候妍清觉得自己说话不算数,只怕会更加生气。
见四爷这个反应,妍清轻叹了口气,心中的火气散了个七八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女人,过了因为男朋友没时间陪自己而生气的年纪。
更何况四爷并没有刻意忽视自己,时间也不是用来玩乐享受,而是有政事要处理,她理解,只是不赞同而已。
其实她明白,小到自己开店做生意,大到管理一个企业,甚至是国家,作为掌权者,都需要有高度的自律性和执行力。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的时候还想着玩乐,是做不好事业的。
她上辈子工作能力也不错,也曾有过创业的念头,不过,在见证了几个朋友的创业经历后,就打消了自己奋斗的念头,反而觉得每天按照时间表上班,拿着自己满意的工资也挺好。
四爷以前只是给自己的老子打工,都干的兢兢业业,如今自己当家做主了,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卷王的灵魂可不就压制不住了嘛。
“我们来讨论一下。”妍清主动给四爷递台阶。
“讨论什么?”见妍清语气缓和,四爷心中松了口气。
“你觉得全天下的事情可以分为几类?”妍清心里觉得好笑,要不是知道四爷是怕自己生气,她可能要觉得,自己在四爷眼中的形象,是吓人的河东狮呢。
“这个……”这个问题问的突然,四爷对她如此提问的目的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中枢决策定乾坤,六部施行展功勋,按照六部划分?”
妍清摇了摇头,“我觉得可以分为四种。”
“哪四种?”看妍清故作神秘的表情,四爷配合的笑着询问。
“分为紧急且重要的,紧急不重要的,重要不紧急的,不重要也不紧急的。”这当然不是妍清分的,而是美国一位管理学家提出的时间管理理论,她看着四爷询问:“你觉得呢?”
四爷想了想,事情可以从很多角度区分,妍清这个角度,也不能说错,“妍妍说的对。”
“那你说说,这四种事情按照处理顺序排列的话,该怎么排?”
“首先肯定是紧急且重要的。”四爷没有多犹豫的回答。
妍清颔首:“没错。”排在首位的事情,每个人都这样选择。
“然后是紧急不重要的,重要不紧急的,最后是不重要也不紧急的。”四爷说的顺序,正是妍清刚刚说的顺序,“如此可对?”
“我觉得不对。”妍清下巴一扬,否定了四爷的回答,“你优先考虑的是紧急这个条件,在我看来,优先考虑的应该是重要这个因素。”
“排在首位的肯定是紧急且重要的,之后是重要不紧急的,重要的事情处理完,才轮到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否紧急。”
妍清调皮一笑,给四爷举了个例子,“别人家生孩子,够紧急吧,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不重要的事情,就算因为时间紧急错过了,关系也不大。”
她其实还想说,那些又臭又长的请安折子,既不重要也不紧急,要她说不看也罢,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睡会儿。
毕竟眼前这位,看折子可是比康熙更有耐心。
只是想到后宫不得干政,她也没机会接触奏折,只得将话咽了回去,而且她也知道,请安折子也不是全无用处。
满人少,统治辽阔的疆域,只能通过外派官员的手段来管理,充当皇上的耳目和臂膀,无事的请安折子,代表天下太平,也是皇权的集中。
只是,同样是当皇上,他老子、儿子可都没耽误睡女人、生儿子,四爷呢,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哪有时间留给女人。
就他这个作息时间,夜生活再丰富一点,只怕不是过劳猝死,就是马上风的命,想到这个妍清暗自撇嘴。
妍清的举例过于接地气,还让四爷无法反驳,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句:“你呀。”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妍清挑眉反问。
“对,妍妍说的没错。”四爷赞同的点头,他知道妍清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已,而且妍清的观点,仔细想想也确实没错。
“那你就将要处理的事情,也按照这个标准分一分,因为紧急的事情加班也就算了,如果是因为不重要的事情,那可不行。”妍清伸手点点四爷的胸口。
说完抬头直视四爷的双眼,眸子中满是认真,“皇上既是一个身份,也是一个职业,是一份工作。
既然是工作,就要有工作时间,有上班时间、下班时间和假期才对,而不是每天闭上眼睛睡觉,睁开眼睛当皇上,那和一个处理事务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官员还有上值、下值和休沐呢,皇上怎么就没有了,都是主子休息了,奴才继续工作的,没听说奴才休息了,主子还继续加班的,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
四爷将妍清搂在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你说的对,爷会处理好的。”
妍清有些话说的不中听,甚至可以算是犯上之言,但是他知道,这些话只有妍清会同自己说,而且妍清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他。
她说官员上值、下值,其实自从他登基理政开始,几位理政大臣也不轻松,时常跟着自己加班,直到宫门下钥之前才能出宫,老八和十三更是偶尔会直接在宫中歇下。
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改正,这些话就不用和妍清说了。
“那你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了吗?还要回去继续吗?”妍清询问。
“不继续了,陪你休息。”政事本就处理的差不多,再加上妍清的一番话,他哪里还能继续回去办公。
“也不知究竟是谁陪谁。”妍清嘀咕了一句,对四爷的态度还算满意,扬声叫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四爷之前多是歇在前殿的东暖阁,今晚和妍清歇在一处,因为还在守孝,就算是睡在一个被窝里,也不能做什么,只是依偎入眠而已。
闻着妍清身上淡淡的香味,四爷只觉今晚是自皇考故去以来,心情最放松的一晚,紧绷如弓弦般的精神终于稍微舒缓,阖上眼没多久就睡沉了,一夜好眠直到苏培盛在门口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