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扬起手中的红色药粉,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蛇头上撒去。
蛇嗅到药粉的气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殿下,它们是死了吗?”
有士兵不敢轻举妄动,离杨锦帆最近的人压低声音问她。
杨锦帆盯着地上的蛇,别过脸去,不去直视蛇身上的配色诡异的花纹,强迫自己尽量忽略掉对蛇的恐惧。
“没死,它们只是被药粉扰乱了嗅觉,待会儿会醒的。”
士兵瞪大眼睛,蛇待会儿就醒,那他们傻站在原地干嘛?
还不跑?!
杨锦帆看破了他的意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挪动半步,小姑娘力气怪大,士兵不可思议地望了她一眼。
“别跑,脚边都是蛇,有脚步声震动会惊醒它们。”
“那咱们……”
没等士兵说完话,没有动静的蛇群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士兵们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气也不敢喘,祈祷蛇群别再注意到他们,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蛇群真的没有继续攻击的趋势,而是恍恍惚惚地摇着脑袋离开,像是要朝着来时候的方向原路返回。
没来得及等大家松口气,黑夜空中传来“嗡嗡”的声音,如黑云般压迫的虫影往这边袭来,杨锦帆最先注意到是一群毒蜂,和她算的分毫不差。
士兵们脸上出现惊恐,蛇刚走,又来毒蜂,对方铁了心要用歪门邪道打出一条路!
“准备!全军听令,将手中药粉全部撒向上空,迅速抱头蹲下!”
杨锦帆小手一挥,记忆里浮现当年随爷爷上战场时,爷爷指挥全军的身影。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夜空中没有星光,她微微抬头扫视一圈,心中默念。
爷爷,您看到了吗?孙女如今也有您当年的风范了。
受到药粉的刺激毒蜂停滞在半空,它们身型小视觉比蛇好,行动空间和速度都比蛇自由,当即便挥舞着翅膀转身,原路返回。
“嗡嗡”的声音远去,黑夜寂静,传来呼呼的风声,杨锦帆这才命人多点几个火把,军营附近亮若白昼。
杨锦帆招来副将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副将立即命人整理武器,向敌军前进。
白色的药粉是保护他们本身不受虫蛇侵害,红色药粉则是扰乱动物的知觉,她在其中加了一剂猛药,会严重干扰它们的记忆,并激发动物本身的领地属性,不记得要来干什么,只记得开始时有人侵占了它们的领地,还命令它们做事。
愤怒的动物会沿着记忆初始的方向寻回,将命令它们的人当作敌人报复。
等到他们的队伍抵达,对方的军队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杨锦帆翻身上马走在队伍前面,她只带了几千骑兵前往,打赢这场仗不是她的目的,伤的不过是北风国的子民,她不是只会追名逐利的政客,无需做得那么绝。
半个时辰后,队伍成功抵达敌方军营。
如她所料,敌方军队和军营都在全心和虫蛇交战,主帅不是说这些毒蛇毒蜂是攻击敌方的秘密武器吗?
怎么全都回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杰急得跺脚,刚爬到脚边准备攻击的毒蛇被他一剑刺穿了脑袋,在挥剑的同时另外两条蛇又扑上来,他应付不过来,挥剑乱砍,气得心口颤抖,被吓得浑身是汗。
该死的,这些可都是剧毒的蟒蛇,被咬上一口,他也就没什么好活了!
没等缓过劲,一群毒蜂朝面门袭来,“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主营帐里休息的贺宇睁开眼睛,面目狰狞地狂喷几口血,染得枕头薄被到处都是,中衣上被血浸湿,内脏传来刀绞般疼痛,连呼吸和喘气都是致命般的刀割感。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瞧见营帐口处进来一个模糊的人影,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杨锦帆正大光明地走进来逛一圈,外面的军队还在混战,她带的队伍在距离营帐十米开外的地方待命,营帐中的案桌上摆放着这种战报,其中有一份文书写的不是汉字,像是苗疆的文字,杨锦帆看不懂。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份文书应该和外面的毒蜂和毒蛇有关,不管,先带回去再研究。
她整理好文书正要塞进小包里,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手拦住了她。
“那是苗语,里面记载了如何操控毒蜂和毒蛇,还有撤销操控的方法。你想收买人心,也得先让外面的混乱停下来才行。”
杨锦帆顺着手望去,是兰泽师傅。
“兰泽师傅,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能看懂苗语,那太好了!”
瞧见小姑娘明媚的笑,兰泽不自觉唇角轻扬,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情明朗,这些天来的阴郁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跟着爽朗轻快。
他声音放得更柔,听着能让人有种酥到骨子里的感觉:“你看,左边记载的是操控的方法,右边记载的是撤销操控的方法。只要打好这几个手势,以自己的三滴血作为引子,默念这三句咒语,就能解开操控。”
杨锦帆被他的声线吸引,听得十分认真,努力记下三句晦涩的苗语,然后配合着打一遍手势就学会了。
“还是小阿帆最棒,一遍就记住了!”
被夸后,杨锦帆扬起得意的笑,抄起桌上的虎符走出营帐。
她发动内力跺跺脚,地上的毒蛇纷纷松开嘴,被咬得嗷嗷叫的士兵们终于得以喘息。
“是你!”
贺杰单膝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死死撑着剑,他的脸上被毒蜂蛰得肿胀不堪,青一片紫一片,若不是刚才见过他,认得他身上的衣服,恐怕真的不认识这猪头是谁。
杨锦帆拱拱手,礼貌回应:“见过贺将军,没想到贺将军记忆力真好,还记得我!”
贺杰注意到她手中的虎符,挣扎着要扑过去,口中大骂:“狗东西,放手!那是我贺家军的虎符!”
杨锦帆笑容满面的小脸瞬间黑成锅底,她长这么大,从来只有她骂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几个人敢骂她!
上次骂她的人是古溪村的极品亲戚们,已经死的死,死的死!
“啪,啪!”
两个清脆的巴掌响起,肿胀的猪头被掀翻在地,血水喷一地,牙也掉了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