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陆大人之言,公主就不是皇嗣了吗?如今大皇子已经前往蜀地,镇守西北边陲。其他的皇子公主却稳坐京中接受百姓供养,丝毫不为民出力,这就不被人笑话啦?”
陆尚书咬牙切齿:“一介女流,她们懂什么?自古朝堂便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参与国事,是朝中无人了吗?”
齐朗掷地有声,丝毫不畏惧陆尚书警告的眼神:“大人的意思是,女子就愚钝不堪了是吗?那陆尚书家中操持整个大宅院事务的人,应该不是陆夫人吧?毕竟女子什么都不懂,家宅之事,烦不胜烦,自然是由家中长子来管理了。”
陆尚书一噎,对齐朗的恨意又重了几分,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家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长子,是在打他的脸!
“公主也不是全无用处,边境小国要求和亲,公主可以去啊!世家大族联姻,公主也可下嫁啊!朝堂不是她们的天地,后宅才是。大家闺秀都是相夫教子,守规矩的世家门面,公主们自然也代表着皇家颜面。”
范子正站出来反驳道:“这位大人的观点有失偏颇,咱们北风国乃泱泱大国,何须为了区区边境小国就牺牲公主。再说,古往今来谁规定和亲的就必须得是公主,女武帝时期便有皇子和亲的先例,能为国家换来和平,是他们共同的使命和担当。”
“再说,北风国百万兵力,周边区区小国,何必去和亲?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北风国自开国到如今,可不止出现过一位女帝,并且女帝在任期间都是空前盛世,足以证明公主参政议政并不会给朝堂带来什么不好。”
“唯一的不好,就是会伤到某些守旧的老顽固罢了。毕竟做事不行,做人也差点意思。朝堂又不是他家开的,这不行那不行,结果有用的建议也没见提出过一条。也不知当年是否有参加科举,还是说当时的官职是托关系和塞钱得来的。”
“你!”
陆尚书被气得说不出话,支持陆尚书的党羽出来说了两句,分分钟被两位嘴炮怼了回去,有一部分是贺丞相的党羽,可惜贺丞相不在,他们不敢贸然行事,态度保持中立。
两人像是提前商量过一样,一唱一和将朝堂气氛推向高潮,见皇上的面色有些松动,大臣们急得跺脚,就没见过哪个男子还主动想着让女子来分一杯羹,他们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女子若是再进入朝堂,会助长她们的野心,日后家中的女子个个想蹬鼻子上脸不安于内宅,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家中事务总需要人操持,女子天生细心,思虑周到,就应该留在后宅相夫教子,不该再来前朝添乱。男子们回到家中,也该有口热乎饭吃,身边有个知心人。”
齐朗笑得明朗,还是那副轻飘飘的语气:“既然女子天生就有那么多优点,更应该参政议政,而不是困于内宅,埋没天赋。至于大人所说的家中事务,自然是由家中其他有能力的兄弟姐妹承担。朝堂之上,当为人中龙凤,而不是一群连冀州水患解决方案都想不出来的一群蠢货。”
“齐大人,注意你的言辞!”
陆尚书火冒三丈,他年轻的时候也不见有这么狂,他到底是谁给的底气?
冀州水患的治理方法是长公主想出来的,他不也没有参与,怎么有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陆尚书不理解,齐朗却是偷偷观察了景德帝的脸色,他没有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打唇舌战,说明他对长公主的才能是十分认可的。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配合范大人和其他一些大人,一起将六皇子拉上朝堂。
“陆大人自己理亏,还不让别人说。自己也窝囊,还不让别人上朝堂参政议政。陆尚书,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百姓,有没有皇上?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有女子开了进入朝堂的先河,那以后北风国何愁没有人才选拔?”
“女子几乎占了北风国三分之一的人口,若是都能以此作为激励,她们努力上进,北风国岂不是又多了那么多的人才?”
陆尚书不服:“就算如此,公主皇子是皇嗣,上朝堂无可厚非,这江山是风家的天下。那长公主呢?长公主不过一乡野丫头,外姓人士,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参政议政吧?难道你还想让她也进入朝堂来,齐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陆大人言重,下官可没说要让长公主来朝堂之上,倒是陆大人先开了口,虽然陆大人同意,但这事还得由皇上决定,臣等无权过问!”
范大人及时打住圆场,将问题和选择权都抛了出去,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景德帝冷眼看着一切,见两方态度差异明显,沉默良久。
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上了他坐着这把龙椅吗?
他还没死的,一个个惦记着。
他知晓齐朗和范子正是什么心思,想将水搅浑,拉着女子也进朝堂,用另一方力量来分散注意力,好将贺家陆家的党羽一网打尽。
姓陆的是什么心思,他也一清二楚。
他女儿卉妃,生了一子一女,他们全家以及母家都是支持老二风一舟的,那又怎么样?
“朕同意诸位爱卿的提议,皇嗣们也可进入朝堂参政,毕竟之前大皇子也在朝堂上历练了多年。若是不让其他皇子有历练的机会,总会有人说朕不公。”
“至于长公主,本就有参政的资格。朕当时下的册封诏书里写得明明白白,长公主位同亲王,既然亲王能上朝,长公主肯定能。”
“况且,长公主的才能在尔等之上,各位爱卿有什么资格否认她?就因为她不是皇室血脉?各位爱卿也不是皇室血脉,对百姓的贡献也不大,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从明日起,所有皇子公主,包括长公主在内,通通上朝各抒己见。”
大殿里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皇上竟然同意了!
范子正和齐朗两人带头谢恩,唇角的消息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