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樱贴近了看,身体里蛊王悸动愈发明显,她第一眼对这位姑娘又好奇,又有好感,不仅仅是姑娘貌美动人,还有这体内蛊虫的原因吧!
只是这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自下马车后的第一次会面到现在她已经站在这位姑娘面前,这姑娘好像不曾察觉,仿若在场的人都不存在一般,眼神一点波动没有,那可就不正常了。
紫樱虽觉得奇怪,但她也没有贸然询问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动手轻柔地检查姑娘的耳鼻口,这姑娘毫无情绪的配合,紫樱愈发确定这姑娘不正常,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个不像好人的男人做了手脚。
紫樱又将郁眠的危险性提升一级。
等她摸了摸脉相,眸色变得严重。
“阿紫,如何?”上官寻自认识紫樱以来,知她在蛊虫一道上无人能及,不然也不会成为苗疆圣女,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神色如此凝重,若这事对她有损,那他如何都不会对郁眠妥协。
紫樱回以一笑,“相公莫要担心,我有分寸,而且有蛊王在身,天下间还没有蛊虫能伤害到我。”
而能伤害蛊王的蛊虫,早已经绝迹,不然蛊王也不可能成为蛊王,她应该不会运气这么差,刚来中原就遇上一只吧。
紫樱被温黎的情况整得稍稍有些不自信。
她居然摸不出这姑娘体内的蛊虫为何,为了不让上官寻担心,她只能这么说。
郁眠没兴趣看一对有情人卿卿我我,对于江湖上向来潇洒自在的上官少侠变成这般模样,不置可否,他现在只想要将那不听使唤的蛊虫从温黎的身体里面揪出来。
紫樱检查完,郁眠靠近温黎,将人被掀起的袖摆整理下来,不耐地看向还意犹未尽,想继续叙谈的两人,“两位不要忘了郁某找你们干什么。”
上官寻咳了一声,红着面皮,“抱歉,我不打扰阿紫就是。”
紫樱没那么多规规矩矩,她们苗疆女子的感情直白热烈,自由洒脱,从不藏着掖着,才不管那些个眼红她和夫君感情好的家伙。
这家伙脾气这么差,这姑娘肯定不像她喜欢夫君一样热烈的喜欢他,说不得还是个一厢情愿的,才会见不得别人好。
“阿紫……”上官寻知道紫樱的性子,冲她摇了摇头,与其闹下去,还不如早早办完事,况且郁眠心思诡秘,紫樱单纯斗不过他,还会在他手上吃亏,加他……似乎也难改变局面。
紫樱也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只是不喜欢郁眠的猖狂,想到姑娘身体里的蛊虫,她摆正了脸色。
“这蛊虫为何会进入这位姑娘身体,平日里有什么症状,可有关于这蛊虫的信息?”
“你只说有没有信心将蛊虫取出。”郁眠闭口不谈其它,只要求结果。
紫樱:“……你不说,我怎么更好的将蛊虫取出来,亏你还是什么神医,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郁眠觉得这女子聒噪,可惜有用,暂且不能怎样,上官寻的眼光真差,握着女子娴静的手腕,还是她这样的好。
一直默默听他们谈话的温黎,被郁眠这家伙的视线看得莫名,不过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腕,这是不耐烦的前兆了。
这位紫樱姑娘真是个好姑娘……
“苗疆圣女养育的蛊王号称能让天下蛊虫俯首称臣,也能引出天下蛊虫,这一点是还是不是?”郁眠道。
紫樱不无骄傲的道:“那自然,我养的蛊王更是其中的翘楚。”
“若不是虚传,就该能引出她体内的蛊虫,知不知道其它,没有意义。”郁眠还是不肯说出温黎体内蛊虫的信息,“号称识遍天下蛊虫的苗疆圣女做不到,看来苗疆到你这,也是没落了。”
紫樱忍不下这口气,这些年就没有她查不出的蛊虫,这还是第一次,她更不相信会引蛊失败,不过,“事先告知蛊虫的情况,我能针对性的取出蛊虫,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你推三阻四,不敢说出蛊虫的来历,你就不怕引蛊中途出了意外, 这位姑娘受到伤害?”
郁眠背对着花厅外,眼眸垂下,遮挡住视线,让人一时难以辨别他的想法,“若是她有事,你自然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你可得准备好再出手,不然……”尾音森寒。
“郁眠,你我相识一场,你若是伤害阿紫,我上官寻必然不死不休。而且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不会伤害我的妻子,你这话让我如何相信。这笔交易不做也罢,我自会想办法应对苗疆来的人。”上官寻挺身而出,面对着郁眠也不曾有丝毫退缩。
有郁眠的帮助固然好,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郁眠威胁妻子,甚至牵扯到妻子的生命安全。
温黎:高看了郁眠,他哪来的朋友,就这威胁别人的态度,纯纯塑料情谊,上官还有点情谊,郁眠的友情想太多……
“想好了,取消这笔交易?”听到这话的郁眠反而并不着急,像是笃定了什么一般。
“我……”上官寻刚开口,紫樱从他身后伸手捂住他的嘴。
上官寻眼中透着不解和担忧。
“相公,这个蛊虫我要亲自引出来。”紫樱眼神坚定。
没有碰到还好,如今碰到这么特殊的蛊虫,她怎愿放他们离开,作为苗疆圣女,天生对未知蛊虫有着极强的好奇心、求知欲。
情况瞬间扭转。
原先算是郁眠半求着,现在却像是紫樱求着。
原先是紫樱不放心,现在是上官寻极度不放心。
一下子掉了个位,温黎不禁想给郁眠鼓鼓掌,对紫樱的心性了解透彻,用蛊虫的神秘诱惑之,果然是狡诈。
“这个月月圆之夜,我将会为这个姑娘取出身体中的蛊虫。”紫樱虽因蛊虫松口,也更不待见郁眠这样的小人。
“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配合。”郁眠丝毫不意外,如他所料罢了。
“不用了,你们住在府上,给这个姑娘养好身子,到时间送这位姑娘来就行。”因为郁眠的威胁,虽没讨厌这姑娘,但也没了亲近的心,她打算去好好准,拉着上官寻就走,完全不理会两人究竟怎么安排。
上官寻终究是君子端方,让管家带着他们去准备好的厢房。
没有皇宫和王府好,与温府比不差,甚至因为一个商人,一个侠客,各有千秋。
郁眠继续无视另一个房间,两人待在了一个房间。
温黎算了算月圆之夜,大概是在九天后,这么算来,她们还要在上官府上住九天。
也不知这位苗疆圣女能不能将她身体里面的蛊虫取出来。
术业有专攻,取蛊虫应该比郁眠厉害吧?
反正她见郁眠看了那么久的医书,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而这些日子蛊虫在温黎的刻意静心养气之下,格外的平静,要不是偶尔的把握不住,谁能相信她身体里有蛊虫,毕竟当初敬文帝的情况,跟她天壤之别。
前三日,郁眠还是在那研究着医术,累了就拉着温黎在一方榻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第三日后,后面几日,郁眠接到了探子查到的关于温家主的消息,渐渐出去的时间变长,一去就是一整日。
这段时间里上官寻和紫樱再没有出现过,却也没在招待上亏待他们,郁眠也没有折腾他们的意思。
一个大宅下,不相往来,倒也平静。
来上官宅的第七日上午,郁眠照常出了门,安排了人守着她,温黎在往日两人躺着的院中榻子上闭眼休息,鼻端飘落一抹淡淡花香,温黎以为郁眠回来,用花瓣做弄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花香骤然抽离,温黎听到一声可惜,“这么好的天气睡着了?”
拿花扫过她鼻子的人不是郁眠而是紫樱。
她是来查看温黎的身体情况,毕竟马上就到取蛊的月圆之夜。
谁想进来看见美人春睡图,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才碰了一下,郁眠的人就这般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像是要生吞活剥,果然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温黎等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紫樱拿着一朵花无聊地扫着鼻尖,本打算离开,没想到她醒了,眼睛带着惊喜和探究。
这些日子,紫樱还是对郁眠戒备讨厌,对这个姑娘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因为情绪平息,又开始对这个姑娘感兴趣。
瞧瞧这姑娘朱唇玉齿,云髻微挽,裙纱飘逸,令人见之忘俗。
紫樱不准备走了,想要在这再待一会儿。
郁眠的属下知道这位是来给温姑娘诊治,她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将人赶出去。
郁眠嚣张,郁眠手下也继承了主子的习性,就算这是上官宅,他们也敢赶走上官宅的两个主子,这是谷主给他们的底气,虽然谷主下手狠,但不得不说在谷主手下,他们外出抬头挺胸,自是不用怕人。
这边,得不到温黎的回应,紫樱猜测得到了证实,这位姑娘真的神智不清,脉相上又看不出什么问题,难道是蛊虫的原因?
“姑娘如此灵动的模样,如今这般,给你下蛊虫的人真是个黑心肝。”紫樱一边骂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搜罗一些让人神智不清的蛊虫,这样的蛊虫非常多,可都是她能辨别出来的,完全不像姑娘身体里这个,紫樱又有些疑惑了,只恨不得今晚就是月圆之夜,赶紧将那蛊虫引出来,一探究竟。
温黎知道她误会了,不过给她下蛊虫的人确实是个黑心肝,这一点她表示完全赞同。
紫樱觉得她这样子可怜,有意拉着她一起出去散散步,郁眠下属上前制止了紫樱,在院子里还行,在院外,没有谷主的命令,他们可不敢放人。
紫樱已经在上官寻那了解郁眠的事迹,愈发知道这人不好惹,没拉着人一定要出去,反正院子大,拉着温黎在院子中走走。
温黎躺了许久,走走也无所谓。
只是这场景,多像皇后拉着她逛皇宫时,两人虽然性格不同,却是一样的热情。
紫樱在中原没有朋友,她跟上官寻虽有许多话,但是有些话还是想要找别人说说,这不找到了温黎,她也不会说什么机密的事情,只是说说南疆的美景,在那发生的趣事。
可以看出紫樱不是不思恋家乡,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得自己想通有得就会有失。
温黎现在的人设也不适合说什么宽慰的话。
不过她对紫樱描述的苗疆不同于中原的民俗风景产生了兴趣,这又与其它世界有所差异,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紫樱没待多久,走时喜笑颜开。
温黎:……她还真成情感树洞了……
郁眠回来后,下属说了紫樱来过的事情,郁眠听后摆了摆手,没有当一回事儿。
他心情不错。
温黎下了结论,看来温家主那有了重要收获。
晚间睡觉时,温黎眯着眼睛似乎听到身边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乐事,温黎不管他,想要翻身睡觉,反正从那次被子漏风后,自己多远,他都会靠过来。
果然,一个火热的胸膛紧跟着贴上温黎的后背,下巴放在她的脖颈处,志得意满地笑着,“快了。”
温黎打起精神准备听下文,却只等来郁眠舒缓的呼吸声。
温黎翻了一个白眼,是谁说夜夜不成眠,这睡眠质量杠杠的。
月圆之夜,紫樱穿着苗疆的衣服首饰,盛装出席,银饰轻响,神秘的苗疆风情扑面而来。
紫樱看向圆榻上的女子,她一双眼睛被被白色的布条从眼前系到脑后,彻底遮挡住视线。
“这是我苗疆秘术,除了这位姑娘不能看,也是怕吓着这位姑娘,而你们也必须出去。”哪怕嫁给了上官寻,她也不会将秘术泄露给他,既是为了苗疆,也是保护上官寻。
上官寻哪怕担心紫樱,还是老实出去。
郁眠看着床榻上安安静静坐着的女子,转身时,唇角的笑,意味不明。
若是温黎看见自会明白,可惜她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