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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远处,一支百人的马队停驻在原野的高坡上。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年侍从策马上前。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曹孝元无奈地合上眼,声音里听不出是恨意还是悔意,“我们低估了他们对力量的追求,也高估了他们对利益的渴望。北陆不是中洲,我们所遵循的规则在这里行不通,草原骑兵真正强大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北陆有好的牧场,还因为他们对强者始终怀有敬意啊。”

“真的没办法补救了吗?”青年侍从看了看身后安静的队伍,又回头看向前方的骑者。

曹孝元抬眼望向群狼正北方向的火光,摇头道:“如果牞厷尔他们面对的是铁游骑,那我们和蛮族人安排在里面的内应或许能纠正这个错误,但……”

“他们面对的是狼群。”青年侍从低声自语,与曹孝元的声音吻合。

“索尔根汗王对草原中部的掌控超出了我们的判断,幽北的力量不足以影响这片土地的利益关系。”曹孝元面露思索之色。

“难道要借助上京城的力量?”

“上京城的力量?”曹孝元眉头紧锁,“比如?”

“这个……”青年侍从垂眼,小心道:“陛下的御令?”

“细说?”曹孝元眼睛一眯。

青年侍从清了清嗓子,锐目含锋道,“自狩元五年武帝北征蛮族之后,我朝对北陆王庭各部所采取的扶弱抑强之策已历经一百七十余年,这近两百年间,草原虽仍由汗王统御,可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王庭各主部联军共猎之事,各大部族分居草原四处,以一会多部制为基础。”

“而所谓分之易制,合则难图。”

“景帝时,左相长孙羡认为,定北之势如是纸鸢,力刚易陨,力软则失,需以均势制之。若要使北方形成均势,只有兵伐或招抚两种手段。”

“长孙羡曾上书景帝,其中曰,蛮人悍勇,原野孤稀,武帝虽征北千里,然所得之疆土,利尚不及关内一州粮收,劳民伤财,此为下策;”

“现当朝国力尚不及武帝,且北蛮失地复得,休牧渐盛,若战,胜机不足一二,为今之计,应解通交外蛮之禁,离强合弱,通贡互市。天下无好战之民,仅有好战之兵,若市则公允,牧人得以自产换取粮财珍宝,自不会随军以图南进,故而马市兴,则北地康,此为上策也。”

“如今,仅是离强合弱一策,便仍有可善之处。我们或可以侯爷的名义向陛下献一平蛮策,即,借互市之暴利,以北陆之南为缓冲,拢弱抑强,扶持起一支亲善我朝的骑军,并设草原卫之职,册封亲我朝之首领,以此瓦解南北蛮人联骑会猎之心。”

“哈哈哈,想法倒是有趣,但你觉得可能吗?”曹孝元失笑道,“姑且不谈如何才能使陛下发出御令,也不论令中何言,就凭那横亘在草原和幽北之间的百道关隘,咱们的皇帝和他们的汗王恐怕下辈子都见不上一面。你觉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害怕咱们的陛下发怒,还是他们的汗王呢?大虞立国至今两百余间,仅武帝在位时,我们才敢跨越三关天险,在辽阔的平地上和蛮族骑兵决战,可现在呢?”

“听听这狼嗥。”曹孝元挥展衣袍,抬手指向两处火光中间埋藏的阴影,肉眼可见的尘烟映出了连绵的火红,“我们的军队恐怕还没有这群野兽喊的凶猛,而与其对冲的蛮族骑兵呢?他们是铁游骑,阿勒斯兰部的骑军。这还仅仅只是草原六部之一的骑军,如果整片草原连成一线,你觉得仅凭幽北铁骑和冀安强弩能有几成胜算?”

“这不可能!蛮人分踞各地,依河湖草原而居,早已固化,各部的骑军怎么可能还会连成一线。”青年侍从断然道。

曹孝元摇头道,“这里是北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是北陆人,是蛮人!蛮人再怎么争斗厮杀,那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无论西西姆里丘陵上的宫殿落入谁手,最终统治北陆的只能是蛮人,而不是我们!我们的军队只要踏上这片土地,北陆的虎狼就会像闻到血一样杀来。到了那个时候,蛮族人还会坐下来平心气和地与你作谈吗?你所仰赖的权谋之术在那时真的会有用吗?”

“我……我只是……只是……”青年侍从涨红了脸。

“只是习惯了坐在庙堂之下指绘山河?”曹孝元斜觑他一眼,“你心气高,无论何事都习惯了从大局出发权衡弊利,这样的思路在中洲或许可行,但在这里一定行不通。”

“在关内,我们权衡弊利,在与各方的交易妥协或获利,所有人都在竭力维持均势,又期望在暗潮涌动中淘出珍宝。官职、钱财、名望、军队等,此为权,我们或掌权,或借势成权。所为之事,不若黑白博弈,于失地止损,趁风起迎势,落子,是分赃,亦要划清界限,时黑时白,此为谋也。”

曹孝元忽然一顿,抬手虚挥,似拟作半弧之形,指尖所过之处恰接天壤地,而后两指盘叠缓缓落下。

青年侍从目不转睛地盯着,凝神聆听,只觉得自己的鼻息压过了漫天的喊杀,而先生断开的话音也在指尖停顿时再次升起。

“但,北陆的规则和我们不同。蛮人以血脉为权,以武力为势,权可掌势,势依权而盛。有一句话你说的极是,蛮人分踞各地,已成固化之态。就以伊姆鄂草原为引,除狮部以外尚有十六部定居于此,其中,或有附庸者,依靠每年的贡品换取狮部的庇护,还有的则已经并入狮部中,成为一方贵族,继续掌有牧群、奴隶和原属族民的户帐。除此之外,并无他例。因此,这片草原也可以说是狮子的草原。”

“伊姆鄂如此,依马北、厄鲁塔亚、北原等地亦是如此,武力最强盛的部落收拢当地其他部族,以地域为界,逐渐整合成一个有资格角逐草原大会的大部落。”

“千年来,北陆各部的均势都是极其短暂的,一方强势便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因而势强愈强,而与之相对的,就是不服从分配的弱者。强者与弱者就是北陆的棋色,而蛮族武士固有的偏执注定了这一座棋场的棋手们非黑即白,无论是哪一片棋局,对弈者都不会因为强黑者过多而转向弱白,以图黑白均势,”

青年侍从听得仔细,话音终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

“可您之前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曹孝元微微一笑,“人是会变的,人也是要变的,这或许就是我们与蛮人其中一个不同的地方。既然事态的发展已经失去控制,倒不如退回去,退到开始之前。”

“您的意思是?”青年侍从忽然瞪大双眼。

“侯爷信任我们,那我们也该拿出十分的气力来回应侯爷的信任。”曹孝元扯着缰绳,马首斜南,“于此时此地截杀索尔根汗王本就不是我们最初的计划,但是……”

曹孝元忽然催马而起,青年侍从反应极快,立刻跟上。

而身后近百位黑袍骑手却慢了半步,稍落在后。

“这里的截杀也达到了我们最初设定里,以深入伊姆鄂腹地的精锐拖住汗王主力之目的。现在,该将这一消息知会于我们在阿勒斯兰的朋友,请他们做足准备以迎接汗王的回归。”

“先生要亲自去?”青年侍从拍马而至,急切地问。

“既是临机而变,那由我亲自去说,再合适不过了!”曹孝元点了下头,随手抛下一把弯刀,刀鞘在巨大的推力下直插进草地。

这时,他撇开大氅,猛地扬起马鞭,马嘶低啸,在黑袍侍从们惊讶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向南而去。

青年侍从回首远望一眼,便也紧随着催马而去。

他那一眼,正好望见从北面而来的火军烧向狼群,而狼群正面的铁游骑也在挥马北进,南北两处火光急速蔓延,竟要将狼群拦腰斩断。

……

“灰衫的小子们!都给我杀!把这群狼崽子送去见它们的祖宗!哈哈哈哈……”

年迈的灰袍武士纵马急驰,迎着地面攒动的黑影挥起弯刀,俯身斩开一只幼狼的腹腔,粉红的肠子余温尚暖,却已滑淌在冰冷的草面。

浓稠的血红浸润上灰色麻布。

五百名灰衫的骑兵如同一把背刺的刀,毫不留情刺入狼群的腹地。母狼哀嚎着扑向战马,可却无法阻止人类骑兵的冲杀,被狼群包护在中心的幼崽们呲牙低吼,惊惧地迎上蛮人杀红眼的狂笑。

“哈哈!小崽子们,拿出点干劲来!”冲在最前方的灰袍武士长笑不止,肆意挥斩的粼粼刀光席卷在绵软的狼皮上。

紧随而至的,是盖压狼嚎的马蹄声和灰衫武士们的喊杀声,灰袍底下藏着的刀拔鞘而起,带血而归!

在这盘浩瀚的棋局里,一枚棋子褪去了伪装,露出了与草原之主同样的颜色。战场的局势瞬间发生变化,攻守易形。

那些从伊姆鄂草原之外落下的棋子在中盘的绞杀中本已占尽优势,只差一着就能彻底打穿铁游骑驻马戈河的骑兵。

然而,就是这最后一步出了问题。

灰衫,这支依马北草原最大的流浪者团体,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二十八年前,一位年轻的蛮族武士的承诺。

正在此时,战场北方的山坡上闪烁起点点火光。灰影乍现,似浪般涌来,期间似有骚乱,喊杀声断断续续飘出。有人影从灰蒙蒙大地里跑出,而在灰浪滚过的地方,残留出几具遍布刀伤的尸体。

鲜红之事并未影响这一抹灰色铺盖的方向,步行的灰衫武士正快速奔向战场,以驰援先行的五百骑军。

灰和黑的交错间。

“吼!”白面少年发出狼的狂嗥,从武士们看不见的阴影里突然出现,其人形未至而声已至,惊得胯下红眼的战马都刹住一瞬。

“什么东西!”牞厷尔不可思议地看向高高跃起的身影,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道人影,可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混迹在狼群中,更不敢相信……

粗略一算,那道人影距离大地,足足有两三个帐顶的高度吧!

怎么可能有人能跳这么高?

“首领!你的头顶!”身后缄默已久的护卫武士催马奋起,战马迅速贴近为首的老人,在越过后者的瞬间猛然挥刀向天空斩去。

牞厷尔眼睛忽然瞪大,却又猛地合上眼睛,燥热的血珠砸上他的瞳壁,刺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在他合上眼帘的最后一刻,奋刀的武士倒飞而出,一只不大的、却快得连影子都难以捕捉的拳头如锤般砸在武士的胸口,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看见武士胸口的皮甲凹进去一块。

仅仅一招,从天而降的鬼魅就将武士击溃。

但,飞溅进牞厷尔眼睛里的血珠并不是来自被击倒的武士,而是鬼魅的血。

在刚才的交锋中,他挥出的是右拳,可左肩上被南边骑兵头领砍出的伤口却在拳峰触及敌人胸膛的那一刻彻底崩开,迸溅的血珠还蕴含着他的体温,暖血如火!

狼王般凶猛的少年在半空中极目转视,森白的怒面正对着搓揉眼眶的年迈武士。

狼王目光倒映的火光宛若烈焰。

牞厷尔终于搓开眼睛,入目的是仍落悬在半空的少年,以及退开四五米的群狼。

他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纵使火光炫目,也难当其如玉的白面,同时他也对上了少年的眼睛,那是每个人心灵的窗户,藏得再深的东西只要细细斟辨,依旧能看出些什么来。

可少年的眼睛里什么也藏不住,牞厷尔只看见了那对黑青双瞳里倒映的人,以及少年眉宇间如云烟般浓烈的杀意。

而那双瞳子里倒映的,正是他自己的身影。

“嚯!”低沉的声音似远古的铜钟被石桘敲响,狼主的胸腔猛然一塌,喉脊震颤,急烈的音风自下而上从紧锁的齿壁缝隙中涌出,声势似扑礁的巨浪,冲刷着牞厷尔因震惊而略显扭曲的苍老面容。

他屈膝,如满月的双弓!

他咆哮,如扑杀的怒狼!

他如离弦之箭弹起,拳垒作刀笔直刺来!

牞厷尔下意识抬刀格挡,可刃口却是向下的。极刺而来的拳峰瞬间触及刀壁。

震颤!

轰鸣!

蛮族的弯刀竟然会在战场上横着弯曲。牞厷尔的手掌来不及反应,巨大的推力顺着刀壁传递上刀柄,也传递到了他的手腕。

“咔!”清脆的声音从骨缝传出,他的手腕也如那把刀一样内弯,仿佛只要那少年的拳头再用些力,那把刀和他的手腕就要一起断裂。

“嗡”的一声在老人脑海不断荡开,犹如冲破岸礁的海浪,比手腕处的疼痛更快的是,从胸腔传向全身的震荡感。

瞬息间,少年的拳头贴着刀壁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咚!”沉闷的声音微不可查,如两块山石在大海里碰撞,无数气泡涌动,可海面上却平静如常。

牞厷尔瞳孔猛然一缩,仿佛血液凝固,可又在下一刻开始在体内狂窜。强烈的炫目感在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闷哼后袭上脑门,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正从马背上摔下来,也依稀看见那如狼般凶猛的少年一脚踏开马背朝自己冲来的狂影,也听见了一声……

一声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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