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文轩离去的背影,明怀瑜心中满是疑惑,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
他不明白,陈大人为何会突然找自己谈话,
为何会问起这些问题,又为何会考校自己的学识。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已凉透,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带着一丝茫然。
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引起了礼部尚书的注意?
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头绪,明怀瑜只得摇了摇头,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转身走出偏殿,重新回到宗庙之中,对着先帝的牌位再次躬身行礼,
然后缓缓退出了宗庙,坐上那辆简陋的青篷马车,消失在皇城街巷之中。
与此同时,陈文轩已经回到了礼部衙署。
礼部衙署位于皇城东侧,建筑古朴庄重,与宗庙的肃穆不同,这里处处透着政务繁忙的气息。
衙署正厅内,几名官员正在处理公务,看到陈文轩回来,纷纷起身行礼。
左侍郎李默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一丝急切,低声问道:
“大人,您去宗庙见瑞王殿下了?情况如何?
如今藩王齐聚,朝中官员都在观望,
咱们礼部该支持哪位藩王,还请大人定夺!”
李默与陈文轩共事多年,深知他的城府与决断,
如今皇位归属未定,礼部的态度至关重要,
他心中焦急,早已等不及要知道陈文轩的想法。
陈文轩点了点头,示意众人继续办公,然后带着李默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案几、一排书架与几把椅子,案几上堆满了卷宗与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
关上书房门,陈文轩走到案几后坐下,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李大人,咱们礼部,支持瑞王明怀瑜。”
李默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大人,您没开玩笑吧?瑞王势单力薄,资质平庸,
咱们支持他,有些说不过去吧?
肃王与蜀王势力雄厚,咱们无论支持哪一位,
都能保全礼部,支持瑞王,恐怕会引来祸端啊!”
陈文轩放下茶杯,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靖国公在,哪有什么祸端,放心吧。”
......
皇城的风,似乎一夜之间就变了味道。
前一日还在围绕肃王、蜀王明争暗斗的空气,被两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支离破碎。
先是靖国公于府中召见瑞王明怀瑜的风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第一颗石子,在官员间悄然扩散,
紧接着,礼部尚书陈文轩决意支持瑞王的消息,
便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堂。
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超任何人的预料。
起初只是礼部衙署内的窃窃私语,但随着时间流逝,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顺着皇城的街巷、衙署的廊下、官员的府邸,飞速蔓延开来。
辰时刚过,吏部衙署的廊下,几名官员正扎堆议论,脸色皆是难以置信。
“靖国公前些日子召见瑞王了!”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郎中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震惊,
“就是那个整天在京城游山玩水的瑞王!”
“何止啊!”旁边一名年轻主事接话,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刚从礼部那边得来的信,陈大人已经放话了,礼部上下,全力支持瑞王!”
“什么?”
山羊胡郎中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左右张望了一番,才压低声音道,
“陈大人难道有什么深意?
瑞王封地偏远,无兵无势,修为不过武道入门,除了一个皇室名头,一无是处!
他凭什么跟肃王、蜀王争?”
“谁知道呢?”
年轻主事皱着眉,眼神中满是疑惑,
“听说靖国公对瑞王颇为看重,召见时还特意叮嘱他注意安全,有国公撑腰,陈大人才敢这么做吧?”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另一名官员插话,
类似的议论,在皇城的各个角落上演。
大理寺的公堂外、兵部的校场边,甚至是街头的茶馆酒肆,只要有官员或士族子弟聚集的地方,谈论的核心无不是瑞王二字。
原本无人问津、如同透明人的明怀瑜,
一夜之间,竟成了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有人震惊,有人疑惑,有人嗤之以鼻,更多的则是慌乱。
那些早已暗中依附肃王或蜀王的官员,
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
若是瑞王真的得了靖国公和礼部的支持,
那他们之前的押注,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一时间,皇城内外人心惶惶,原本看似明朗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靖安军的巡逻愈发密集,锦衣卫的密探如同影子般穿梭在街巷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而这一切的中心人物,瑞王明怀瑜,
此刻正蜷缩在自己临时租住的小院里,满脸惶恐,手足无措。
他的住处极为简陋,远离皇城核心区域,是一处寻常百姓的宅院,院墙不高,院内只有几株老槐,地面铺着青砖,有些地方已经松动。
与其他藩王占据的豪华府邸相比,这里寒酸得如同贫民窟。
明怀瑜正坐在堂屋的木椅上,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茫然,仿佛还没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殿下,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
一名随从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
“刚才有好几拨人在院外徘徊,看打扮像是其他藩王的亲信,
还有不少官员派人来打探消息,问您是不是真的得了靖国公和礼部的支持!”
明怀瑜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去见了靖国公一面,跟陈大人聊了几句话,怎么就...就传遍全城了?”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想安安稳稳地躲到新帝登基,
从未想过争夺皇位,可为何偏偏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靖国公的召见已经让他心惊胆战,
如今礼部公然支持他,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论势力,他不如肃王,论声望,他不如蜀王,论根基,他在京城无依无靠。
他这等人,就算是坐上了皇位,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