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勤王打进了江城?”无双和吕令顿时大惊。
“是的,勤王于深夜奇袭江城,
那一夜,我军将士和对方,在江城内展开了殊死搏斗,战况极其惨烈。
可对方有备而来,来势汹汹,攻势很猛,我军将士一方面要应对敌军,另一方面还得顾忌城中百姓安危,加之时是深夜,又无准备,瞬间陷入劣势。
最终,我军伤亡惨重,大小姐和军师不得不下令撤军,逃离江城。
勤王派军追杀。
好在魏无常和玉念娇率青云剑宫弟子,而我们这些世子殿下的人,也纷纷领着手下人马,于北门外的狭窄道口拼死抵挡,方才掩护助了大军撤离,不过这一战,萧家军损失惨重,青云剑宫和我们的人,也死伤尽七成。
整个江城落入勤王之手。
而我之所以转道来下河镇,是因为逃亡路上,魏无常魏大哥带着军师李常,找到了我,
军师久未得到上都城的消息,早已推断出上都城势必已被重重包围,方才无法送出任何消息。
军师还推断出,勤王留着孤城上都城不去围打,转而设计攻袭守备更多,退路也更多的江城,定是想让我军失去江城这绝佳的地理位置后,再将上都即将被围攻的消息,释放出来,
到那时不论是城中的数万萧蛮联军,还是蛮军唯一的公主,这些筹码,都将是寒州和草原必须出兵营救的理由。
而没了江城作为支点,不论是寒州还是草原,想要前去上都城营救,都远比从江城出发要难上太多,伤亡也会大出许多,甚至会将整个寒州和草原拖向深渊。
军师从魏大哥那知道了我的身份,于是命我带领青云剑宫剩下的所有弟子和一众江湖人士,即刻分批绕道来下河镇,在下河镇外十里处的当阳山,以挖矿为由,挖一条暗道,暗道既要能通往下河镇城西面,又要通往下河镇东面,需横穿整个下河镇。
军师说只要有了这条暗道,就算上都城遭受攻袭或是被围困的消息传来,我们都不至于让萧家军和草原面临灭顶之灾。
因为寒州通往下河镇的这条路上,除了下河镇,其余城池所处的位置皆是易攻难守,所以就算到那时,勤王在这条路上选择增加兵力,我们依旧可以连克数城,直抵下河镇城下,
而这条路上最难攻克的下河镇,我们也可通过暗道,绕道而行,不必强攻,
军师还说了届时萧蛮联军,只需准备佯装大举进攻下河镇,便可引勤王派重兵前往下河镇驻守,以减轻上都城的压力,
而后萧蛮联军通过当阳山矿洞的暗道,就可直抵下河镇后方,以天降奇兵之势出现在上都城东北方向,这样这支奇兵既与上都城互成犄角之势,又能与佯攻下河镇的夏蛮联军,对下河镇形成夹击之势,
军师说下河镇因护城河,易守难攻,却也因护城河与其他城池只有东西相通,南北并不相连,所以萧蛮联军于西面佯攻,矿洞奇兵于东面围守,就可断其东、西方向的粮道,
这样耗着不出一月,下河镇守军必将断粮,纵使再多的重兵把守,也必将落败,
就算最后他们迫不得已出城,拼死一搏,不论攻其哪个方向,另一方向,我军都可轻易取城,
而他们粮草断绝已久,将士马匹皆无气力,马战又是萧蛮联军的优势,萧蛮联军绝无落败之礼,
所以只要打通暗道,不论夏勤用何种手段,我军都尚有和其周旋的余地。”
张冲的话,使得无双和吕令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李常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他俩在上都城,殚精竭虑一月有余,绞尽脑汁才堪堪确认夏勤下一步的动作,废寝忘食才最终定下,下河镇是唯一的突破方向。
可李常,人在江城,不仅要面临兵力上的巨大压力,还要正面应对夏勤的各种手段,
居然还能仅仅从几个方面便推断出了,他们绞尽脑汁才想到的东西,而且还先一步做下了准备,以防万一,
李常这等经天纬地之才,实在让无双和吕令汗颜。
而就在无双和吕令还在为军师李常,超乎常人的用兵韬略惊叹的时候,吕令突然意识到什么,完全顾不上失态,一把抓住张冲的手:“张冲,你,你是说,军师让你在下河镇的当阳山上,假装挖矿,打通密道,密道可从下河镇的东面,直通下河镇外的西面?”
张冲被吕令的举动吓了一跳,可还是重重点头,解释道:
“是的将军,本来在当阳山上挖矿,必须经由筑建司同意,
可这大夏朝廷腐败之风何其猖獗,官场吃拿索要,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属下仅仅只是用了二千两白银,并以每年两成利的许诺,便贿赂了筑建司的地方官员,获得了当阳山的采矿文书。”
吕令闻言,很是激动,完全顾不上还被纱布包裹着受伤的手,握住张冲的手,力道不由的重了许多急道:“那张冲,这条暗道可有完工?”
吕令力道很大,好在张冲当年也是奎字营极其出色的刀斧手,身体素质不似那些文弱书生,还不至于被吕令巨大力道给捏的说不上话来,不过却也有些生疼,但张冲并未因疼痛而收手,只是认真回答道:“回吕将军,这条暗道很长,我率青云剑宫和一众手下,日夜抢挖,也不过只是将将打通了通往下河镇东面的暗道,通往西面的还尚未完工。”
“东面,那不就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听到这无双也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欢喜道。
吕令也是激动不已的看向无双,两人相视一眼,不用任何的言语,双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那便是,利用暗道深夜出城,抢回别木和将士们的尸首,至于桥梁,绝不会在有放下的可能。
......
而还在为自己的计策,感到万分满意的瞿休,此刻正坐在临时营帐之中,推算着吕令他们出城的时间,思考着如何将日落之时赶来的那更多的援兵,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
瞿休完全没有考虑吕令他们不会出城,因为在瞿休看来,
这段时间做出连日深夜奇袭,麻痹自己,而后果断放弃上都城,攻袭东北、东南两个大营,直抵下河镇这等策略的人,
不论是完颜无双还是吕令,
以这人的的谋略,必然知道,不出城的后果,那便是人心尽失。
加之这两人不论是谁都是重情之人,所以哪怕知道这是自己布下的饵,他们也会全力说服自己和对方,出城抢回尸体。
只是瞿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比他还聪明的人,做出的一个提前的布局,阴差阳错的即将让他整个人都陷入迷茫,而成全这一切的恰恰是他们大夏的筑建司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