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太子殿下,这于你,于我,甚至对于我新家都不好。”四下无人后,新德庆淡淡的说道。
而新德庆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到好像不带一丝情绪,但是这话落到新永丰耳中时却是尖锐的很,让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但是新永丰还是不服气的说道:“父亲,您在南陈屹立这么多年,作为北线统帅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抵御吴国锋芒,我新家也是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不知道多少人。
可太子殿下一到,便夺了您的兵权,这算什么事情,岂不是让人寒心,我就是不服气!”
“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这都不关你的事情,而且这所谓的兵权从来就不是为父我的,既然太子殿下想要,那就给他便是,我等只需要尽心辅佐,击退吴国便可。”新德庆依旧是坦然的说道。
新德庆毕竟上了年纪,倒也不是年轻时候这般激进,要知道年轻时的新德庆同样是性情如火,甚至还当面顶撞过南陈皇帝陈霸先。
只不过如今的新德庆确实是看开了,再加上现在南陈局势紊乱,新德庆一心一意想要重整旧河山,完全没心思再争权夺利。
但新德庆想开了,新永丰倒是开始钻起牛角尖来了,甚至当众出言讽刺严成方。
虽然严成方并不算什么,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严成方摆明已经效忠陈蒨,你新永丰心中不满陈蒨的行为很正常,闭嘴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严成方反唇相讥,那对严成方如此,不就是在打陈蒨的脸吗?
新德庆自知新永丰心中还是不服气,但此时天井关内大局已定,所以新德庆也懒得再和新永丰说些什么。
而新永丰眼中未免闪过一丝失望,毕竟新德庆已近花甲,等到新德庆解甲归田后,他麾下这支大军的统帅只能是他新永丰的。
结果陈蒨一来,就用极快的速度将这支大军收拢到自己麾下,而新德庆更是选择无动于衷,这也是新永丰有所不满的原因。
不过很明显,新永丰的想法压根就无人在意,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新德庆貌似也是这般。
所以新德庆也懒得再和新永丰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城头而去,毕竟此番陈蒨是亲自领兵出去,于情于理,城头之上也必须要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坐镇,哪怕是如今兵权不在,新德庆也依旧是那个人,就是侯安都都要差上一些。
当侯安都看到新德庆走过来后,他连忙对着新德庆拱手行礼。
新德庆在南陈的地位太高,资历又太老,哪怕是一向自视甚高的侯安都都不敢太过于无视,所以他也对着新德庆行礼。
新德庆对着侯安都笑了笑道:“侯将军,之前之事劳烦侯将军去告诉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中,犬子确实是无心之举,万万没有冒犯殿下的意思。”
对于新德庆的话,侯安都咧嘴一笑,表面上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帮新德庆周旋,实则侯安都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对于侯安都来说,他早已经效忠陈蒨,所以他跟新德庆已经不再是一路了,更何况以新德庆此人在南陈的资历,如果此人依旧还在,恐怕侯安都压根没什么希望再进一步。
现在虽然是新永丰出言驳了陈蒨的面子,但新永丰和新德庆乃是父子,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没有新德庆的授意。
以新德庆的傲气和资历,想必他也不会主动去找陈蒨解释原由,要不然他也不会特地找到侯安都,希望侯安都能够代为传话。
所以侯安都若是乖乖闭上嘴巴,陈蒨自然会浮想联翩,到时候双方相看两厌,他侯安都又有从龙之功,到时候自然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着侯安都答应了自己,愿意从中周旋,帮忙去和陈蒨讲明事情缘由,新德庆也是放了心。
只不过让新德庆没想到的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因为新德庆资历太高,而且到目前为止,新德庆也没有离开朝廷的打算 所以不知不觉之间,侯安都已经将新德庆视作了大敌,哪怕现在南陈陷入危亡之时也不例外。
而此时陈蒨已经带着严成方、王君可两员大将在城下和孙策遥相对峙。
而孙策也看到了陈蒨,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南陈的临川王居然有如此之胆气,没有躲在城头上,而是亲至阵前,直面敌军 。
孙策咧嘴一笑,他早就听说这个陈蒨是南陈皇帝陈霸先的侄子,不过陈蒨和陈霸先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在某些程度上,两人的亲密还要胜过陈昌这位陈霸先的亲生儿子。
现在陈昌被陈蒨设计害死这个事情没有传出去,如果这件事情传到孙策耳朵里,恐怕孙策对于陈蒨的提防还要更多几分。
孙策一拎胯下玉狮子,不顾陆文龙的阻拦朝着城头而去,不过孙策也不傻,站在距离城头百步远的距离便喊道:“哪位是南陈临川王,可敢出来一叙。”
“此人就是吴国皇子孙策吧。”陈蒨对着身旁的王君可说道。
王君可轻抚长髯道:“殿下说的不错,此人就是孙策,听闻此人武艺高强,殿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末将愿意前往。”
陈蒨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虽然皇子亲自上战场杀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文武双全自古就是每个人的梦想,更别提悉心培养的皇子了。
而陈蒨的武艺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跟素有威名的孙策当然不能比。
但对于陈蒨来说,现在邀请他一叙的是吴国皇子孙策,若是让王君可出面算什么,双方地位都不相等。
更何况陈蒨要是避着不见,那孙策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到时候南陈军心恐怕都要下降了。
更何况陈蒨本身也是骄傲的,他也有自信将南陈重新拉回巅峰,乃至于更进一步,所以怎么可能会面对孙策时就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