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听到要喝酒，才提醒潘璐道：“我待会儿要开车，不能喝酒。”
潘璐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自己喝就行。”
张凡看了一眼菜单，试探道：“你一个人喝得完两瓶？”
“啊……可以啊，喝不完再说呗。”潘璐有点心虚地道，“你要不要再看看。”
张凡也没说什么，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西润餐厅主打的是高档西餐，潘璐为了配合这里的氛围，不紧不慢地摆好餐具，围好餐巾，摆出很优雅的样子。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店里的环境，道：“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有法式风味，看起来好像挺正宗的呢。”
“是吗，挺好。”张凡礼貌性地笑了笑。
潘璐暗暗觉得无趣，于是转移话题道：“忘了问你了，你现在住哪里？”
张凡道：“玉水小区。”
潘璐又道：“玉水小区，好像距离我们园区不远，房价不低吧？”
张凡：“我租的房子，没关注过房价。”
潘璐心中对张凡的评分，再次大跌。
她拐弯抹角地问这些，就是为了试试张凡有没有房子。
虽然张凡家境普通，能力平平，但万一他父母大出血，给孩子在东海市置办了一套房产，潘璐说不定能考虑跟张凡处一下试试。
可现在她觉得，连试都没必要试了，蹭完这顿饭就散伙。
潘璐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店里的客人，目光不禁落在了某处，喃喃道：“你看，那边的女客人真漂亮。”
张凡余光瞥了一眼，那边坐着的正是柳霜和江策。
两人进门时，张凡就看到了。这江策长得还不错，穿着打扮也很有品位，整体是在平均线以上的。
此时，江策和柳霜正在交谈，张凡修炼后听力过人，也能听得到，大概都是些工作、创业之类的话题，没什么意思。
潘璐先是随口夸了一下柳霜漂亮，然后又盯着江策看了好几眼。
她对同性的兴趣不大，只对优质男感兴趣。
她是做销售经理的，早已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慧眼，迅速判断出这个男人不一般。
气质、衣服、手表、仪态……这些都能体现出一个人的财富和地位。
这个男人，必定是东海市的上层阶级。
潘璐又打量了一眼张凡，心里很不平衡：凭什么啊，我怎么就得不到这样的上流男人？再瞧瞧我眼前这位，除了帅，一无是处。
潘璐郁闷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我发现一件事，你基本都不怎么说话，也没怎么问我问题。”
张凡没好意思说，我对你没兴趣，纯粹是为了给家人一个交代，能有什么想问的？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应付了一句：“哈哈是嘛，那我问个，你多大了？”
潘璐的脸色有点难看，道：“你不知道我比你大几岁吗？”
“大，大点好啊，女大三抱金砖。”张凡道。
潘璐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哼道：“我比你大五岁，不过女生大点好，更成熟会过日子。太年轻的小丫头，不适合结婚。”
张凡随口道：“那你觉得，男生是年龄大适合结婚，还是年龄小的好？”
潘璐不假思索地道：“年龄上下浮动15岁都行，主要是能力。”
张凡：“能力？”
潘璐来了兴趣，滔滔不绝道：“哎呀，就是有房有车有钱，听老婆的话，工资上交，会做家务，不许给父母钱……可惜，这些你都不满足，我还得好好考察一下你。毕竟，找对象要找般配的。”
张凡闻言，属实是被惊到了。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女人只会在小说、电视中见到，现实中也许有的女人很物质，但不会太离谱。
事实却是，现实比文艺作品更夸张。
“怎么了？不用感到自卑。”潘璐见张凡沉默，故意安慰道，“你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的。”
张凡呵呵一笑，道：“我比你年轻，那你比我多了什么呢？”
“什么意思？”潘璐眉头一皱。
张凡道：“你有车有房有存款吗？”
潘璐脸色一青道：“这些都是我未来老公提供的，我不需要有。”
“所以说，你除了比我多吃五年饭，其他方面毫无长处。”张凡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为什么提这么多要求呢？”
潘璐大怒，道：“我这么优秀，凭什么不能提要求？要不是我看在老乡的面子上，都不愿意跟你相亲。”
不过刚说完，她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她脾气好，而是她忽然想起，这顿饭还是南方请的。
就算彻底闹掰，也得等吃完饭、买完单的。
“所以说，你优秀在什么地方了？”张凡又问。
潘璐的嘴唇抽了抽，一时竟是无言以对，过了好几秒，才闷哼道：“我是新时代优秀的都市女性，独立自主，就应该有选择权！不说了，吃饭！”
说话的时间里，菜已经陆续上来了。
潘璐也不客气，先用手机拍了个照，然后开始狂炫。
她现在只后悔，刚才没多点点，让这个普信男出更多的血。
“先生，这是你们的酒，现在要开吗？”
这时，服务员拿了两瓶红酒过来。
张凡还没说话，潘璐就抢着道：“都开了吧。”
“两位可能喝不完哦……”服务员好心提醒道。
潘璐瞪了一眼，服务员这才把两瓶酒全开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打算开两瓶的。
张凡开车不喝酒，她一个人也绝对喝不完两瓶。
但喝不完可以打包啊！
如果只开一瓶，另一瓶没开，是有机会退掉的。
如果都开了，就不能退了。
剩下的她全打包带走，岂不美哉？
“你真的不喝吗？要不待会儿叫个代价？”潘璐装模作样地问张凡。
张凡摆摆手，道：“我不用了，只是我发现，你点的这两瓶酒不太好，要不再点个吧。跟我出来吃饭，不用这么客气。”
潘璐有些疑惑，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嫌我花钱少了？
难道，他其实对我有意思？
刚才他之所以跟我争辩，其实是故意贬低我，pua我，想让我产生自卑的心理。
如此一来，他就更容易追求我了。
对，一定是这样，这样的穷吊丝，怎么能抵挡住我的魅力呢？
只是他没想到，pua我没用，我不吃这套。
现在后悔了吧，想主动讨好我了吧？
想到这里，潘璐也是毫不见外地道：“行啊，你想点就点呗。”
张凡要来菜单，选了一种单价1888的红酒，对服务员道：“这个吧，也来两瓶。”
服务员不解地道：“先生，这款酒不论是否开瓶，都不能退的哦……”
“没事，就是钱多。”张凡大大咧咧地道。
潘璐心中很是鄙夷：死要面子活受罪，真能装啊。你不会以为，通过大手大脚花钱，就能吸引我的好感了吧？真正的有钱人，可是很有底蕴的，就像那边的那位一样……
不一会儿，两瓶的红酒就上来了。
张凡的餐桌上，摆着四瓶红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另一边，33号桌，柳霜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江策聊着，余光看到张凡桌上的红酒，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有种直觉，张凡又要使坏了……
“你怎么了？我讲的很好笑吗？”江策疑惑道。
柳霜摆手道：“没事没事，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
…………
“先生，这是你们的蓝鳍金枪鱼……”
服务员继续上菜，张凡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先别走。”
“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员恭敬地道。
张凡道：“你表现不错，我赏你一万块钱小费吧。”
“啊？真的吗？”服务员十分惊喜。
“当然是真的，你先记在账单上，待会儿结账的时候一起给。”张凡很豪气地道。
“谢谢先生。”服务员兴冲冲地走了。
潘璐不禁嗤之以鼻，心说，装哔装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
与此同时，她发现33号的美女好像在看着自己这边笑，不禁嘀咕道：“那女人怎么老看我们。”
张凡装作刚发现的样子，道：“你说那个啊？哎呀，还挺巧，那是我朋友。”
“你朋友？”潘璐撇了撇嘴。
她觉得，33号桌的一男一女，都是上流人士，怎么可能跟张凡是朋友。
“是啊，我朋友。”张凡正色道。
潘璐不高兴了，说：“张凡，你虽然物质条件不好，但我原以为你起码诚实、踏实，没想到你这么爱面子，还满嘴火车炮。你吹牛说自己认识这样的美女，是为了显得自己女人缘很好吗？”
张凡白了她一眼，道：“真是我朋友，不信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他就冲柳霜挥挥手，大声道：“柳总，这么巧啊。”
柳霜也没多想，也是微微招手回应：“你也在啊，蛮巧的。”
潘璐的表情有些僵硬，面皮发烫，这小子竟然真认识她？！
不过接着她就灵机一动，道：“既然你认识那女人，她对面的男人，应该也认识吧？”
“你说江策啊？”张凡淡淡道。
潘璐窃喜，道：“他叫江策？你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她早就注意到江策了，可惜没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上流男士，若是能借助张凡认识江策，也算没白来一趟。
万一，万一她能攀上江策的大腿，直接就实现阶级跃迁了！
“你想认识他啊？行啊”张凡很爽快地道。
可话刚说完，他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捂着肚子道：“哎哟，突然肚子疼……”
“那你先去洗手间，回来再帮我介绍，不着急。”潘璐的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张凡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突然，潘璐叫住了他，道：“等一下，你不会是为了逃单吧？”
张凡面露怒意，很受侮辱的样子，道：“你心里是有多小气，才会想这么不体面的事？”
“呃，我就是随口一提。”潘璐生怕张凡一生气不介绍江策了，于是赔笑道。
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毕竟这顿饭吃了这么多，万一张凡真跑了，那她岂不是当了怨种？
张凡怒冲冲地道：“我朋友就在这里，我难道不要面子的？”
潘璐心想：也对，他的两个朋友都是上流人士，他自己又很爱面子，不可能逃单的。
于是她装作诚恳地道歉道：“哎呀，对不起，是我肤浅了。你快去吧，待会儿帮我引荐江策。”
“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来，再说，我们在8楼，店里就一个大门，我难道要为了逃单跳楼？”张凡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卫生间。
潘璐彻底放心了。她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待会儿加了江策的好友后，如何跟这个男人增进好感。
遇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她不介意倒追。
潘璐已经想象到了，未来自己和江策修成正果，自己当个阔太太，要什么有什么，舒服极了。
到时候，还要好好感谢张凡呢！
“对了，趁现在发个朋友圈。”
潘璐等候时，打开威信，精心编辑一番，发了一条动态：
今天又来老地方吃饭了，还是原来的味道，性价比很高，真是绝绝子~~~
文字下面是九张图片，有餐厅环境的，有菜品的，还有她的自拍。
发完动态，不到半分钟，就有好多点赞、回复了。
潘璐看到这些回复，心中快乐极了，优越感得到了强烈满足。
再这样快乐的心情下,十分钟不知不觉过去了。
可是，张凡还没回来。
潘璐有些狐疑，喃喃道：这么长时间？肠胃不好啊……
又过了五分钟，人还没来。
潘璐不免有些急躁，无心继续刷朋友圈，只是不停地看时间。
又过了十多分钟，她发觉事情不太对劲了——就算是大号，也不能这么长时间啊？不会是在厕所里晕倒了吧？
她只担心张凡是出了意外，确实没想过张凡能逃了。
毕竟张凡的朋友也在这里，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她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打开威信，给张凡发了个消息：你好了吗？
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感叹号。
“草，我被删好友了？！”
潘璐猛然站了起来，甚至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餐厅的其他客人，纷纷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