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穷睡不着，拿着酒去找捻苍。
捻苍一看到酒，就拒绝：“女神在，这酒还是以后喝，下棋吧。”
力穷一听下棋就皱眉，可自己又睡不着，总不能拉着捻苍去外面飞一圈或者看着他舞石锁。
那就折中点办法：“下军棋或者斗兽棋。”
玩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但力穷喜武，讨厌动脑子，捻苍也只有答应。
不出所料，下了三盘，力穷连输三盘。
捻苍先一步扔下棋子：“不玩了，喝茶吧。”老是赢也没意思，而且赢这种特别渣的。
山顶山下都有好几棵茶树，最古老的一棵有四百年，是搬到神山后就种下的。山顶的茶树所产茶叶，差不多可以供自己喝。山下的茶叶则每年会赏赐给每个村，作为他们供奉神灵的回应。
每个村自己也会种点茶树，但味道肯定没神山送的好。
茶香飘起，两个也就聊上了。
捻苍语气很缓慢：“这次你没犯糊涂，女神应该是满意的。”
“碧莲伺候我有几十年了，活泼又泼辣，是我最中意的。”力穷眉眼低垂，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是以前很少有的样子：“女神救了我二次，不能让她失望。”
一次是被烤成干，一次是被削成棍囚禁起来，都是主神把他救回来，并且为了他划分了领地。
力穷眼抬起，平静而认真：“碧莲慧根浅，基本靠丹药保持，否则早就下山了。平时她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也容忍了，我对得起她。”
捻苍嘴角微勾，帮力穷添上点茶水，转了个话题：“好似有几个对你有意思，你或许可以试试，毕竟那么多时间过去了。朝曦前不久喝醉时，偏要你扶着回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那时力穷凭着力气大，没少做欺男霸女的事情，把初代神得罪了个遍，才导致初代神们联合起来反击。
但自从主神调解后，力穷在自己领地里，也没机会和想法去找其他神。等到了主神弄来个柜子，里面居然可以弄出人类来，力穷只和侍女侍寝。
几万年的时间，让所有初代神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哪怕一千年换一个，也都轮流了好几遍。反而对于不参与初代神之间男欢女爱的力穷，没那么排斥了。
看着力穷许久不语，捻苍嘴角凝着浅笑：“人和神毕竟不同。”
力穷笑了，再怎么二愣，岁月也早就将刺磨的如同抛光，脑子再笨，经验履历的叠加也比凡人强。他岂有不懂话里的意思。
想了想：“人也有好处，人对神敬多爱。寿命短，哪天厌烦了，停了丹药，很快就会消失。这里神仆不少，一二百年过去还在的侍寝，只有你的绿竹，要不是他很有慧根，自己修炼成半仙，早就看不到了，原来他的主子不就是朝曦。”
力穷拿起茶盅，就跟拿着酒盅般的姿势。微微转动茶盅，淡漠地说：“与其以后情缘用尽后，相看两厌，还不如给点恩惠，省得麻烦。”
“看来，你活明白了。”捻苍举起茶盅，以茶代酒，敬了力穷一杯。
力穷喝了口算是回应，若有所思地：“女神总是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打消这个念头！”捻苍吓得脸色都变了，左右看看是否有别人，压低了声音：“我们是女神的神仆，不要去想不应该想的。”
力穷仔细地打量着捻苍紧张的脸，猛地笑了：“你才乱想什么，女神是我们的母亲。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整个神山的神仆，哪怕有一处长得类似女神的，全都派去女神宗祠里当神女，除了上香，练习唱歌跳舞抚琴奏乐，什么粗活都不干。连人都不敢碰，别说……”
“好了，好了，知道了，别说了！”捻苍赶紧打断，没有就好，别多说了。
“可是……”力穷看着他：“你不觉得好奇，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捻苍直接回应。活了那么久，懂得一个道理，只要日子能顺顺利利地过下去，有时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
力穷撇了下嘴，拿起茶盅喝了口。
此时一阵轻微的声音吗，从外面传来，好似有女人在叫……
碧莲当晚发起高烧，但没人过去照看，这是罪人应该得到的处罚，一切听天由命。
此时伤口已经红肿发麻，这是身体本身采取的措施。既然疼痛提醒没有，反而会阻断部分疼痛。
她撑起了身子，翻滚下床，挣扎着爬出了屋子。
院子里寂静无人，上面收来的物全都收掉了，一边架子上只有浣衣局自己当晚换洗下来的。
一个小池里倒满了运来的淘米水。
碧莲想着，再这样下去，她不一定能撑住。寻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要么用腰带，要么溺死在淘米水里。可她想活，想活下去……
凄厉地呼喊声响起，那声音在半夜里分外的响亮凄惨：“求女神，求各位神灵，救救我吧，我错了，我有罪，如能活下来，我定每日供奉，感谢神灵的大恩大德……”
喊了一遍又一遍。
先惊动的是浣衣局人，但他们基本都是在门窗前，看着院中今天刚来的人，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嚎求着。
哪是浣衣局的管事也没上前劝阻，按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别人向神灵述求，直到神灵回应或者自己放弃。
听了二遍，第三遍响起，捻苍皱眉了：“不能让她继续闹下去。是死是活？”
力穷面无表情：“她现在是浣衣局的，你来决定。”
“主子！”青竹在门外喊：“仆人青竹有事禀报。”
“进来吧。”捻苍回应。
贴着明瓦的雕花木门“吱呀”被推开，青竹走了进来。对着两位神行礼：“捻苍神、力穷神，守夜的说，吵到女神了。”
希宁被吵醒，火气很大，姐容易嘛，难得回来可以休息一下。就跟上了几天夜班，回到家刚睡下，就被邻居家的小孩吵醒。哪怕是亲戚家的，自己亲生的崽也不行！
冲到露台，往下看，就看到露台边的火把旁，两个神仆，坐着正在聊什么。应该是特地安排守夜的。
自己动手也烦，于是聚念。
火把猛地燃烧起，足足半米多高，把两个正在聊喊叫女人事的两个守夜，吓了一跳，四周观察，就看到女神站在露台边缘，探出半边身子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不悦后缩回。
想了想，应该是女神不满休息被打扰，于是一个人到捻苍殿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