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班长和郑恩祖进商店买雪糕，程光进去旁边的一家药店买了盒跌损膏药。
“晚上记得贴一副。”
某少年怨气抬眸，道：“我是内伤。”
还是给气得，膏药不治。
看到他气呼呼地偏过头，程光直接绕到身边人身后，将膏药放进了他的书包里。
“来，太阳花给你。”
程光朝安言伸出轻握住的手笑道。
“稻草，我三岁吗？”
话语中还带着嫌弃，手倒是十分乖巧地就伸了过去。
然后，那只大手被一双小手轻轻握住。
几秒之后，那只大手触电般地收了回去。
“小骗子。”
安言偏头，“下次还我太阳花。”
她说过的不能在他这里失言。
“好。”
程光点头，这时班长和郑恩祖每人拿着两支雪糕从商店里走了出来。
安言上前一步率先拿走郑恩祖手中的雪糕。
有班长这个不甘寂寞的角色在，四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就走到了B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路口。
“程光，我们换个地方吧。”班长有些良心不安，这家商场的自助餐可不便宜。
“班长放心，我寒暑假有打小工，攒了一些钱。”程光宽慰道。
不过上次在江姨的作保下，终于把看中的那套房子以投资的名义买下了。余款如今确实不多了。
装修的话，得等到自己手中的那套智能操作系统能在各种电容式触屏中如鱼得水，才能卖出高价。
“可是……”
“班长，不准小瞧我的小徒儿。”安言看向程光，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他的那双眼湖有多引人，好像被放在那双眼湖里的人和物，都镀上了斑斓的光一样。
好像落在地上被碾的枯叶，也能成为一幅绝美的画一样。
“小徒儿以后可是能养吃软饭的人。”
“……”
一直能言善道的班长，第一次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是褒还是贬而感到无从下口。
屋顶自助餐厅在商业街最中央的大楼之上，每到夜晚便可以俯瞰B市这条最繁华商业街的夜景，所以客流量一直不少。
来之前程光就打电话预约了。很幸运，那时的预留还没有饱和。
几人走进商业街，班长的话匣子又重新打开了。
忽然，前头的骚动引起几人的注意。
“我们绕开走。”班长提醒道。
程光不觉拉着安言的衣袖，她有些怕才因为篮球赛受伤的这人又被卷进不必要的麻烦里。
但是事与愿违，他们都从围着的人群外绕开了，但被冲出人群的那人给喊住。
“安言！”
程光闻声一愣，原来提前离开体育馆的那人是来这里了。
看到朝身边人冲来的少女，程光下意识地侧身挡在安言身前，但同时她又被身前人给护住。
被郑恩祖和班长先一步拦住的少女被随即冲出来的一个男人给拽住头发，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臭丫头，钱呢？”
男人一脚踢在地上少女的腹部，又弯身用手拽住她的头发，生生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程光因为眼前无比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班长，你带她先走。”
安言捂着程光的眼睛转身，将她推到走过来的班长身边。
而这时郑恩祖已经上前阻止了那个举止越来越暴躁的男人。
“哪来的臭小子，我管教我家丫头，用得着你来逞英雄？”
看到安言停在自己身前，画着精致妆容的少女用手顺了顺被扯的无比凌乱的一头及肩卷发。
“他是没资格，他有。”
常莹走到安言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圆形的小镜子，对着镜面用拇指擦去唇角的一点血渍。
“你不是要我钓金龟婿吗？咯。”
她放下镜子抬起左手指向身边少年，挑眉笑道：“安氏集团知道吧？安鲲鹏的大儿子。老爸，够不够有金？”
程光回头，怔怔看着明明经过了那番狼狈，此刻却依然噙笑高傲到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虚的少女。
“来，拿手机拍一张，然后像上次去程家一样拿着照片去要钱。兴许安家大方些，就给了呢。”
常莹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快点啊，我赶时间。”
“你真的是安家的大少爷？”
男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对面少年，凸起的颧骨和凹陷的脸颊让人想象不出他原来正常的样子来。
“我看上去不像吗？”
少年冷语道，无比淡漠的眼神落到男人身上，却像是被他抓住了一束光。
“那你和莹丫头做了吧？”
男人激动地推开楞在原地的郑恩祖，对着脸色越来越沉的安言道：“没关系，我知道程家和安家都看不上咱们这种人家，但是我闺女清白没有了，补偿总要有的吧。你们这种大门户不能白白欺负人，大家说是吧？”
最后一句，男人说得格外响亮。
班长抬到程光耳边的手又放了下来，心急火燎道：“咱们先走吧，被他们知道你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他们会怪我办事不力的。”
污言碎语。
程光抬眸问向班长：“他真是的她的爸爸吗？”
这世上，真的有父亲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殴打自己的女儿吗？
班长低下头再次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程光知道了。
她知道为什么在体育馆常莹会说那些话，会问自己那个问题。
原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她还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失去父母和被父母抛弃的苦。
原来，还有一种苦，是亲人在比不在更苦的这种苦。
有些人，承担不起“父母”这两个字。
“我帮不了你。”说完这句安言转身。
这种人只有死了，他的亲人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常莹挑眉，转身也跟着安言上前。
见状那男人也准备跟上去，被郑恩祖反身踹到地上。
“小鬼你找死啊！”
本来看热闹的那些人又开始逐渐靠拢，将刚刚站起来的那男人堵在人墙里进退不得。
“你们干什么？管闲事是吧？小心我要你们好看！”
“呸！人渣！”
等那群少年们已经没了身影，人群才又逐渐散开。
只余留在原地的那男人脸上逐渐扭曲兴奋的神情。
“两个丫头都有些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