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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婉儿看着绿萝,“你是文夫人最信任的丫鬟,你来告诉文夫人的家人,文夫人死前一段时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萝应声,朝着黄老太等人磕了个头,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老夫人、诸位老爷、太太,文夫人自从伯爷离京后就一直挂心伯爷,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我担心时间长了文夫人身子撑不住,便主动劝说了几回,可夫人听不进去。为了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着想,奴婢便擅作主张,将禀报给了赵夫人。

“赵夫人听后十分担心未出市的小公子,当即便表示要找太医为文夫人求取固本培元,温养调理的补药。后来吴嬷嬷拿药来的时候,奴婢正巧不在,便让海棠代为取回。

“药拿回来后,奴婢害怕要有问题,自己还亲自尝过,并无不妥。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海棠竟然误以为加到文夫人饮食中的事毒药。”

说到这儿,绿萝的目光便落在了海棠身上。

海棠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绿萝之后,顿时膝行上前两步,朝着昌邑伯磕了两个响头,哭着说:“伯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其实下到文夫人饭菜中的并不是毒药,而是补药,奴婢也亲自尝过的,并无不妥。之前会一口咬定是毒药,还污蔑是赵夫人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下毒,都是文家的人逼迫我这么说的。伯爷,您看,奴婢不这么说,就要被他们用私行折磨致死啊!伯爷!”

海棠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再加上她胳膊上也确实有青青紫紫的伤痕,任谁也不会怀疑她在说谎。

听到绿萝和海棠的话,西苑原本佐证海棠和吴嬷嬷往来勾结的人,纷纷反口,说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文家的人再三逼问,若是不说点什么,就要被用刑。所以才胡乱指证的。

文家众人神色巨变,文老大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们撒谎!你们撒谎!如果文琪没中毒,那验尸报告又怎么解释?仵作明明说文琪生前确实有中毒迹象。若不是因为中毒,她也不会早产,更不会难产。”

说着,文老大指着仍站在厅中的仵作,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张仵作,你不会也要反口吧?”

那张仵作神色泰然,语气坚定的说:“不会。我是京州府衙门里的仵作,我只会为尸体说话。文夫人的尸体告诉我,她生前确实中了毒,但死因却并中毒,也并非难产,而是伤重流血而亡。”

大厅中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文家的人证物证都被雷婉儿的人一一驳回了。甚至还有本事让文家的证人反口。将赵氏从整件事情中摘得干干净净。

可事情真相为何,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因为这个案子已经呈到御前,仵作又是有公职在身的衙门中人,所以,在所有人证物证中,只有仵作不会说谎。也只有他的话最有可信度。

片刻之后,那个给文琪剖腹取子的大夫,颤抖着嚎哭出声:“伯爷饶命啊!我真的只是手抖,不是故意要害死文夫人的。求伯爷饶命!”

这话便是主动认下了误杀文琪的罪名。

紧接着,赵氏身边的吴嬷嬷也站了出来,她朝着赵氏磕了个头,神色决绝的说:“夫人,老奴以后不能伺候您,请您多加保重。”

赵氏惊慌失措的看着吴嬷嬷,“你,你这是做什么?”

吴嬷嬷笑看着赵氏,“老奴辜负了夫人的信任,老奴罪该万死。”说着又给赵氏磕了个头,这才转向昌邑伯道:“伯爷,文夫人的毒是老奴下的。

“绿萝那丫头来求夫人的时候,老奴也在场。夫人答应给文夫人求良药,事后也确实从太医手中得了良药。这事可以找太医院的梁太医证实。

“后来的事,都是老奴擅作主张,是老奴悄悄将夫人千辛万苦求来的良药,换成了毒药。”

赵氏震惊的看着吴嬷嬷,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吴嬷嬷,你为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吴嬷嬷就抢先说道:“夫人,老奴这条贱命死不足惜。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又跟着您从平阳侯府嫁到这昌邑伯府来。您从没把老奴当奴才使唤,老奴私心里也是把您当做自己的女儿。老奴看不得您受委屈。

“文氏那个贱\/人明明就是靠着龌龊的手段嫁进府的,竟然还妄想和夫人平起平坐。日后还要让夫人看着她们母子的脸色过活。夫人能忍,老奴也不能忍!老奴心疼夫人啊!所以老奴一不做二不休,就想给文氏那个贱\/人下毒,毒死她!可惜她命大,没能被毒死!好在老天有眼,恶有恶报,她终究还是死了!哈哈哈!她活该!”

雷婉儿看着说得真情实感的吴嬷嬷,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赵氏泪如雨下,蹲下身紧紧的抱住吴嬷嬷,嘴里不住的喊着:“吴嬷嬷,吴嬷嬷……”

她知道吴嬷嬷这是要替她顶罪了!她知道女儿为她谋划好了一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有事。可是,她不知道女儿万全的谋划中,也包含了让吴嬷嬷给她定罪!

吴嬷嬷是她的奶娘,她是吃着她的奶长大的。从小到大,她和吴嬷嬷比和她去世的亲娘还要亲。

可此时此刻,这个比亲娘还亲的人就要为她去死了!赵氏心如刀割。

黄老太静静地看着,看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出主仆情深!伯爷,您真是让老婆子我看了一场好戏啊!就是不知道,这戏是不是到这儿就要落幕了?”

雷婉儿确实如黄老太预料的那样,手段了得,从头至尾都将赵氏护得死死的。反驳文家的证据、证人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顶缸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赵氏这个罪魁祸首,却俨然变成了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那个。

可是,她相信,无论证据表象如何,事实真相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更骗不了各人的心。

所以,一切的决定权还是在昌邑伯手中!

只要他想,无论证据证言如何说赵氏清白,他依然可以置赵氏于死地。

如果他不想,那么眼前的一切就是帮助赵氏脱身的最佳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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