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相公,你是否想过,就算我们有此想法,可去哪里寻那么多的板栗和核桃苗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秋收过后,我和黑娃就进山去捡板栗和核桃,留作明年的种子,开春以后,再去挪些树苗回来,从种子发芽到长大结果,估计需要好几年时间,但若是小树苗却截然不同……”
小溪没想到男人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还是相公想的周到,你说的对,若是用种子确实得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有所收获,但树苗却不同,起码可以节省几年时间,也能早得利。”
虽然可以去收山货的地方买板栗和核桃,但价格太高,如果自己去山上捡,还能省下一笔钱。
矮山占地面积不小,所需要的种子也多,后续找人收拾还得花不少银子,能省则省。
“娘子,你说我们也养点羊如何?”这也是回来的路上,陈家旺萌生的想法。
“怎么突然想养羊了?可是有什么打算?”小溪听到他的想法,不禁心生好奇。
毕竟,他从未有过此想法,不然,也不会将两只野山羊送给二哥。
陈家旺嘴唇微动,“你想啊!咱家冬季卖热锅子,最缺的食材是什么?肯定是羊肉对不?而且价格还不便宜,如果咱自产自销,是不是能省下一笔开销,更重要的是,羊这东西,吃的并不多,瞧着应该不难养活。”
自己养羊供铺子里用,确实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在哪里养却是个问题。
思及此处,小溪直接问出自己的顾虑,“相公,养羊不是不可以,可是咱们哪有地方啊!”
“原来是没有地方,如今可不就有了吗?只要能将杨家村的庄子买下来,可以养在那边,我已经看过了,那个院子很宽敞,更重要的是,恰好有个羊圈。
听闻李员外特别喜欢吃炙烤羊肉,曾经在庄子上养了几十只呢!不过,后来小儿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并欠了很多印子钱,家中积蓄差不多都用来还债了,羊也卖了,如今唯一的家当,就是两个庄子,所以,咱连建羊圈的钱都省了。”
当时看到院中那个羊圈时,陈家旺还真没啥想法,毕竟,羊肉价格昂贵,他不可能像李员外一样,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特意在庄子上养羊,只为用来解馋吧!
但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改变了原有的想法,饺子铺里卖羊肉饺子,需要食材,冬季做古董羹,羊肉更是必不可少,思来想去,最终做了个决定,那就是自己养羊。
反正庄子就在山脚下,不用担心无处放羊,简直是一举两得,如果铺子里消耗不完,他还可以卖入酒楼,实在不行,还有县城,总归不会烂在手中。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溪笑得合不拢嘴,但也只不过片刻,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可即便如此,去哪找人打理啊!总不能相公你去吧!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这事,我还真没想好,目前也没啥人选,要不还是老规矩,去牙行选几个老实能干的庄稼汉,娘子觉得如何?”
陈家旺原本是想过让长安哥一家帮忙看庄子,但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大合适,家中虽然有五个孩子,却也只有老大老二两个丫头,能跟着下田干活,听闻大堂嫂在集市摆摊,生意还不错,肯定舍不得放弃,来庄子上干活。
这么一算,也只有父女三人能下田劳作,其余啥忙也帮不上。
如此一来,每月给多少工钱才合适,多了肯定自己亏,少了吧!嫂子可能还会说他小气。
最后也只好放弃了让大堂哥一家看庄子的想法。
权衡再三,还是觉得买人更适合,虽然得花不少银两,但只要卖身契握在自己手中,量他们也不敢有异心。
小溪对于男人的想法表示赞同,“那就听相公你的,还是买人吧!也不用担心用熟人,看咱们过的好而心生嫉妒,从而背地里使坏。”
梅花嫂子就曾对他说过一件发生在大户人家的事情。
说是有个姓赵的商人,从小就头脑灵活,很得爹娘欢心,成亲以后,为了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便选择了跟人去江南贩卖布匹和瓷器,几年时间积攒了不少财富。
不但在镇上买了几处庄子,还举家迁入了县城,在那里开了间绸缎庄。
因为在江南那边有人脉,总能拿到质优价廉的好货,同样的东西,卖价总能比别家便宜不少,生意越做越好,铺子越来越多,甚至开去了天子脚下。
爹娘见他一人也顾不过来,就提议让在镇上生活的两个弟弟,以及侄儿过来帮忙。
商人是个极其孝顺的人,不好忤逆父母。想到两个弟弟家过的也不是很好,虽然有些看不惯,他们好吃懒惰的性子,但还是想着给弟弟和侄儿们一个机会。
便将县城里的两家铺子交由几人打理,也明确表示会留下一个管事坐镇,凡事必须得先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去做。不要打什么歪心思,好好干,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谁知恰恰是他一时的心软,引狼入室,造成了后来无法挽回的损失,管事更是差点丢了性命。
原来两个弟弟一家,表面上答应的很好,商人前脚一走,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对这个哥哥可谓是恨之入骨,自己飞黄腾达了,却对这些穷兄弟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在城里享福,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们全然忘了,这位大哥每月都会派人送来三两银子,让他们的生活得以改善。
一年下来,就是三十多两,两家加在一起,便是七十多两,这在乡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若是换成知恩图报之人,不说将大哥奉若神明,也断不会对他心怀怨恨。
只可惜商人命苦,偏偏有两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弟弟,还有那贪得无厌的弟媳。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在铺子里当家作主的机会,他们岂能不好好谋划一番。
接管铺子后,他们便开始不可一世,完全不把管事放在眼里,不仅数次口出秽言,甚至还想动手打人,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哪凉快哪待着去。
管事深知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管事,在东家心中的地位,肯定比不上那两个弟弟,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直到有一天,他惊觉东家的两个弟弟,不仅对生意一窍不通,还肆意抬高价格,甚至以次充好,将那些劣质货物卖给老熟客。他几次苦口婆心劝说,不仅毫无成效,还惨遭一顿毒打。
于是,他打算暗中给东家写信,将此事告知,若是再任由他们这般胡闹下去,铺子恐怕离关门大吉就不远了。
岂料,他还没来得及把消息送出去,就被商人的侄儿给发现了。
对着管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将他关进了柴房,任其自生自灭。
所幸,商人念及自己许久未回县城,正好过来看看两个弟弟是否认真做事。
也正是他这临时起意,救了那已奄奄一息的管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