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阳后知后觉发现她哭可能不是因为他爸爸，但白妤这模样，他还是紧张。
白妤跟他说话，他就摇摇脑袋小小声地回应：“妈妈不用谢。”
他的两只小手还紧抓着他的小帕子，犹豫着又递给她，小表情乖得不行：“妈妈，你不要哭哭，我也觉得好难过。”
“好。”白妤眨了眨眼里的又莫名涌起的水汽，点头。
段屹川默然地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给白妤。
看着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眉心又是一蹙：“眼睛疼不疼？”
“嗯！”她拿白佑阳的小帕子擤了擤鼻涕，还给他。
白佑阳也不嫌弃，还整齐地叠好放到一边。
段屹川低叹，又去湿了毛巾过来给她敷眼睛：“以后别这样哭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会瞎。”
“……哦。”
“妈妈瞎掉就不漂亮了。”白佑阳也在一旁紧张附和。
“我瞎掉也会很漂亮！”白妤闷声，拿热毛巾捂住自己的眼睛。
“妈妈很漂亮！”白佑阳也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软着小嗓音连忙改口：“妈妈是最漂亮的妈妈！”
“是嘛？”白妤移开毛巾，露出一只微肿的眼睛，红着鼻子看他。
“是呀！妈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白佑阳说得很认真。
“是吧爸爸？”他还要段屹川应和。
“嗯。”段屹川面色缓和，说得也很是认真：“你一直都很漂亮。”
他柔和的目光看她，不像是在夸赞她，而是在陈述事实。
白妤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又拿毛巾把自己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捂住，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知道。”
她其实也很久没哭得这样厉害了，缓和好情绪的她莫名又感到有些丢脸，尤其是被他们父子俩这样紧巴巴地盯着。
“你走开。”她拿脚尖推了一下段屹川，颇有些卸磨杀驴的意味。
在白佑阳和他之中，她选择让白佑阳陪着她。
段屹川有些难以理解她时而转换的脾气，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她了，不过还是顺她的意，把水被放到她手里，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起身去厨房给她炖汤。
秦百枝之前买回来的药材前几天就用完了，她在港城也不时寄点东西回来，刚才他去接她和白佑阳，也顺便去拿包裹，里边也是有些给她补身体的东西。
“妈妈，这个给你玩儿。”
白佑阳把自己所有的小玩具都扒拉出来给白妤，哄她。
“这个也给妈妈。”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宝贝全都拿出来了，连他还藏着的磨牙棒也有。
他的磨牙棒都是段屹川给他刻的，上边还雕有简单的图案。
白妤拿起来看了看，突然又回想起他更小的时候只有两颗小牙齿，但却到处咬东西，段慧怡藏针想害他那次幸亏他还没有上嘴。
那时候他胖胖的，小小只脾气却很大，一点小不开心就要闷着脸了，还会生她的气躲在被子里不理她。
白妤想着，弯了弯眼睛。
“奶奶说这是妈妈做给我的，我没有弄脏脏。”他的宝贝都全收藏在一个小箱子里，最里边有个巴掌大小丑丑的布偶。见白妤抓起来看，他软乎乎地说。
他想白妤的时候还会把它拿出来跟它一起睡觉说悄悄话，有时候还会给它洗澡，可宝贝了。
白妤心里又有些酸涩，摸摸他白嫩的小脸，又是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她当初给他做的破烂娃娃他会宝贝成这样。
“我给你做一个新的好不好？”白妤小心放好他有些开线的布偶。
“好~”白佑阳小眼睛亮了亮，很是期待。
说干就干，白妤立即起身去找针线，跟白佑阳凑着脑袋一起倒腾，商量画好布偶的模样后，就开始动手。
“妈妈，我要绿色的眼睛。”
“噢。”
“要做大大的！”他软声跟白妤提小要求。
“好。”白妤什么都答应他。
直到他稚声稚气地说还要绿色的头发，说他想要做的就是他爸爸后，白妤有些沉默了。
“宝宝，爸爸的头发是黑色的。”她替段屹川说了句话。
“可是爸爸戴的是绿帽子呀。”白佑阳水光光的眼神很天真无邪。
白妤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她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轻声问：“那你爸爸的眼睛怎么是绿色的啊？”
“爸爸凶人的时候眼睛会很凶。”他也小声地说：“像白白一样。”
“……哦。”白妤若有所思地点头，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古古怪怪的，她决定还是满足他。
不过他形容得也没错，现在她没怎么见过段屹川凶脸的模样了，以前他凶起来的时候看着就感觉很危险，凌厉的眸光锋利得像狼，白佑阳说是狗……那也没多大差别吧。
“你爸爸会怎么凶你的？”她一边照着他的想法裁布，一边好奇地问他。
“爸爸让我滚，他说我是笨蛋。”白佑阳想了想，他爸爸大多时候对他都是很好的，一时让他想他爸爸的不好，他有些想不出来。
最后竭力再多说一个：“爸爸生气的时候喊我的名字特别凶，我会有点害怕。”
他像是跟白妤告状一般。
说完，他又奶声奶气地安抚白妤：“妈妈不害怕，爸爸不会凶你的。”
他现在已经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爸爸的区别对待了。
“才不是。”白妤轻哼一声，以前他还不是一样凶她！
母子俩一边做玩偶，一边嘀咕说段屹川的坏话。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玩偶就做好了。
瞅了眼手里新鲜出炉的丑八怪，白妤实在是有些联想不到它跟段屹川有什么关系。
不过白佑阳却是很喜欢，抓在手里不撒手，还说要给它洗个澡一起跟他原本的破烂玩偶放在一起。
段屹川也从厨房里出来了，知道这个头都是绿的玩意儿是他之后，脸色明显地有些发黑。
原本他给白佑阳专门做的奶糕也一块没他的份了。
“爸爸，好看！”白佑阳还不死心地扬着他的小玩偶给段屹川细看。
“滚！”
“好看！”白佑阳少有的小执着。
“……”
白妤安静地在一旁吃奶糕，不参与他们父子俩的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