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演讲比赛毫无悬念地,被老狐狸代宗铭摘得桂冠。
英语老师当时在台下,激动地站起来鼓掌,眼镜都差点掉了。
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江恒的人,兴奋成这样。
付浅也激动坏了,她拼命地摇何小茜的手臂,激动压抑在嗓子里,都有破音了:“赢了!赢了啊!”
何小茜和江果捂着脸,简直不想承认这个激动傻乐的人她们认识。
代宗铭站在台上,手里拿着奖杯,他看上去拿得端正,又透出一点漫不经心来,叫一边的亚军看得牙痒痒。
往台下看去,很容易就能看到她,嘴角一直咧着,傻得不行。
代宗铭眼底漾过柔色。
比赛特意把一整个下午空了出来,结束后,几个班的学生要留下来收拾现场。
很巧,付浅在的那个班就被抽中了。
虽然要收拾乱七八糟的现场,但是大家还是挺开心的,一帮男生围住代宗铭嘻嘻哈哈,还是班主任呵斥了几句,才稍作正色。
收拾好会场,付浅便和何小茜江果一起回教室。
“卓雅,一起走吗?”
付浅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先走吧。”
“那我们先走了。”
“嗯,拜拜。”
看着两人离开,付浅有些扭头看了眼后面代宗铭的座位。
座位上空落落的。
付浅垂头看了眼包里的围巾,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得明天送了。
付浅跨上包,把椅子推回桌子下,转身准备离开。
教室后门,少年倚着门边,手里还拿着一座奖杯。
付浅愣住。
“不是说有奖励?”
他歪头浅笑,少年风光霁月如窗外骄阳灿烂,落入眼底,便是无尽风华。
付浅扬唇一笑。
“嗯。”
付浅回到家里时,郑波便指了摆在桌子上的一盒盒摞起来的包装精美的礼盒:“小姐,老爷说这是上姚夫人家备的礼。”
付浅上下看了眼这些东西,抽了抽嘴角。
她老爹其实最想把自己打包送过去吧?
晚上回来的老爹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
付浅坐在他往常坐的位置,大马金刀地翘起二郎腿,脚尖还不停地抖。
谭章盛一看她这小混世魔王的样子就来气,二话不说立即大步迈过来。
“瞧你什么德行?!赶紧给我放下来”
谭章盛一巴掌看似暴力实际平和招呼在付浅的脑瓜上。
“哎呦!”
付浅乖乖放好腿,捂着脑袋碰瓷起来。
谭章盛还是清楚自己手下的力度的,他冷哼一声:“哎呦什么哎呦,还不给我起来。”
付浅撇撇嘴,站了起来。
“一边坐着去,整天给我找气受。”
付浅才不理会他这些絮絮叨叨,她指了指摆在桌上礼品:“给姚姨送这些?”
谭章盛轻咳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付浅笑眯眯地拿起一盒,对着上面的印文念:“珍宝斋——游鱼翡玉坠。”
再一盒。
“袖花坊——牡丹金丝绣方帕。”
又一盒。
“德济堂——五百年野人参。”
付浅没有再念下去,她扭头看面无异色的谭章盛:“您是去朝奉还是去干嘛啊?准备不再备一份:‘谭府谭章盛’过去呢?”
谭章盛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
他站起来,走到付浅旁边,指着那盒游鱼翡玉坠:“你不说要送女人喜欢的东西?这些不是?”
付浅叹了口气:“您上门做客的送这些,那以后怕是没人敢来咱们家做客了。”
谭章盛看了看那些东西:“那不若……改改?”
付浅拿出那盒方帕:“送这个吧,我看姚姨挺喜欢绣艺的。”
谭章盛附和点点头:“也合适。”
“那剩下这些怎么办?退回去?”付浅看向桌上摞起的礼盒。
谭章盛大手一挥:“纳到你的小金库去。”
付浅欢呼一声,一把抱住自己老爹:“老爹我爱死你了!”
晚上用过晚饭后,谭章盛难得起了兴致,让人在院子里摆上桌椅,拎了壶酒让付浅陪他唠嗑唠嗑。
付浅不能喝酒,但是这丫头是不服输的,谭章盛便让人给她做了碗米酒酿汤圆。
付浅依旧不满地端着那碗汤圆:“米酒汤圆,那能和酒比吗?”
谭章盛没理会她的抗议,小啜了口清酒,道:“吃你的。”
付浅看了眼又开始哼小曲儿的谭章盛,轻声哼了一下,吃了口汤圆。
软软糯糯的,带了甜甜的酒香,可惜因为不好消化,碗里的汤圆不多。
今夜清风徐徐,明月朗朗,虽然没有中秋圆月一轮,但清月微圆,倒也是文人墨客喜欢借来吟诵的。
过了一会儿,谭章盛已经脸上微红了。
他这人的酒品是练出来的,一般人喝不过他,但是他又有个特性,很迷惑人,尤其是商业对手。
谭章盛一沾酒,而且甭管喝多少,脸都会红。
喝得越多,脸越红,不知道的人乍一看上去,就会以为这人已经醉得晕头转向了,实际上没有,老狐狸也精明,经常拿这招悄咪咪试探人。
付浅侧头看谭章盛,问:“老爹,你对姚姨什么感情啊?”
谭章盛晃了晃手里的小瓷杯,又喝了一口:“对你姚姨……就过日子的感情。”
付浅趴在桌子上,懒懒地笑:“真的?就没有什么英雄救美啊……乱世情缘什么的。”
谭章盛摇头笑道:“你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哪有这些。”
付浅笑了笑,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突然,一片风吹的宁静中,付浅的声音突然响起。
“爹,你不是因为我才想和姚姨在一起的吧?”
付浅其实就怕这个,谭章盛以前怕她没娘,心里有疙瘩,所以动过单纯给她找一个后妈的想法,但当时被谭卓雅死活拒绝劝下了。
谭章盛原本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他扭头呵斥道:“胡说什么!”
付浅见他动了气,立即笑了:“不是就好,我姚姨多好一人哪。”
谭章盛瞪了这口无遮拦的丫头一眼,躺回椅子上,说:“姚玉是个善良的妹子,你爹我当初糊涂一次,难道还会再浑一次?”
付浅趴着歪了歪脑袋:“爹,你说说你和姚姨的故事吧。”
谭章盛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付浅连连点头。
谭章盛抬头看着月亮,眼睛微眯,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觥筹交错的宴,那温柔却透出坚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