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苏醒的古老林意飘在空中，脚下是绵延千里的焦土赤壁。
土地龟裂成无数不规则的几何图案，裂缝深处偶尔透出暗红色的微光，像是大地深处尚未熄灭的余烬。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灰烬混合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咙发干。
昏黄的天空没有太阳，却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光线。
云层凝固不动，如同被时间冻结的油画。
林意已经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行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没有昼夜交替，没有星辰参照，只有永恒的昏黄。
他保持着离地约百米的飞行高度，战气在体内缓缓流转，抵御着从地面蒸腾上来的热浪。
锐气则如同无形的护罩，将偶尔从裂缝中喷出的炽热气流切开。
黑火编织的衣物在这环境中显得异常合身，火焰纹理在昏黄光线下微微流动，仿佛活物。
【真视】开启到最大范围。
视野中的世界呈现出另一幅模样。
那些焦土裂缝深处，确实有暗红色的能量在缓慢流动，像是大地静脉中流淌的熔岩血液。
更远处，地平线上笼罩着一层扭曲的“势”，如同无形的帷幕，阻隔着感知的延伸。
“不是幻境那么简单。”林意皱眉，他现在也发觉了一些问题。
虽然不纠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依旧会忍不住下意识的想。
幻境可以模拟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可以模拟疼痛和温度。
但【真视】所见的“势”——那是万物运行的内在脉络，是规则层面的显化——
要模拟这种东西，需要的不仅仅是精神力，更需要对世界本质的深刻理解。
而眼前的“势”，虽然扭曲、混乱，却自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感。
就像一部疯狂的小说，情节荒诞不经，但内在逻辑自洽。
总不能背后那家伙连【势】都能模仿的这么真实吧。费这么大功夫，只为了耍自己？
飞行继续。
大约又过了几个小时——林意只能凭体内战气的消耗来估算时间——地面景象开始变化。
焦土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砂砾组成的荒漠。
砂砾细如粉末，在无风的环境中静静铺展，延伸到视野尽头。
沙面上没有任何足迹，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只有一片死寂。
但【真视】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沙面之下，有东西在移动。
不是生物，更像是……影子。
细长的、扭曲的影子，在黑色砂砾下缓缓游弋，如同水底的游鱼。
它们没有实体，只是二维的轮廓，却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存在感”。
林意降低高度，悬停在沙面上方十米处。
一条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从沙下浮起，紧贴沙面，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轮廓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一个简笔画般的人形。它抬起“手”，指向林意，然后缓缓下沉，重新没入沙中。
“啥玩意儿，指我干嘛？指引？还是陷阱？”
林意犹豫片刻，决定跟随。
既然这片荒漠无边无际，与其盲目飞行，不如跟着这些诡异的影子看看。
沿着影子消失的方向飞去，速度放慢，【真视】紧盯着沙面下的动静。
那些影子似乎真的在引路。每当林意偏离方向，就会有新的影子浮起，指向正确的路径。
它们不交流，不攻击，只是沉默地指引。
“有意思！”
又飞行了约莫半天时间，荒漠尽头出现了新的地貌。
那是一片石林。
无数灰白色的石柱拔地而起，高低错落，形成一片迷宫般的石阵。
石柱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孔洞中偶尔传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风穿过洞穴，又像是某种生物的哀鸣。
林意在石林边缘停下。
【真视】扫过石柱，看到的景象让他心中一凛。
那些石柱内部，封存着东西。
那东西的【势】和精神很像。
半透明的意识残片，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被永久封存在石质结构中。
每一块残片都散发着微弱的精神波动，带着强烈的情绪。
“这是……墓地？”
“或者是某种封印地。”林意喃喃自语，靠近一根较矮的石柱，仔细观察。
石柱表面的孔洞中，隐约能看到内部的景象——那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眼睛睁大，嘴巴张开，定格在某个永恒的痛苦瞬间。
人脸周围，有细碎的记忆画面在闪烁：燃烧的家园，坠落的身影，伸向虚空的手……
林意移开视线。
这不是他该打扰的地方。越怪的地方越危险。
他绕过石林，准备继续前进。
但石林深处，有东西被惊动了。
一根高达百米的巨型石柱突然震动，表面的孔洞中喷出灰白色的粉尘。
粉尘在空中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
人形没有细节，只有轮廓，由亿万粉尘颗粒构成。它抬起由粉尘组成的“手臂”，指向林意，然后——
粉尘突然散开，化作一场沙暴，席卷而来。
每一粒粉尘，都带着一缕意识残片中的情绪碎片。
痛苦、绝望、恐惧、疯狂……
情绪风暴。
林意脸色一变，战气全力爆发，金色光芒在体表形成护罩。
锐气同时运转，化作无数细丝，将靠近的粉尘切割、弹开。
但那些情绪碎片，穿透了物理防御。
林意感到一阵心悸。
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情绪感染。
他看到——
一个士兵在战场上倒下，手中的剑断成两截。
一个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仰天哭嚎。
一个老人跪在废墟前，双手插入泥土，指甲翻裂。
无数死亡，无数离别，无数绝望。
这些画面不是从外部植入，而是从他自己的记忆深处被唤醒、被共鸣、被放大。
“滚！”
林意怒吼，黑火血脉的本能被激发，所有的情绪我的记忆碎片包括诡异的精神能量都成为了养料。
金色的战气与黑火同时爆发，将周围的粉尘焚毁、驱散。
风主火势，黑火滔天！
情绪风暴渐渐平息。
粉尘重新落回石柱，那个巨大人形轮廓缓缓消散。
石林恢复了死寂。
林意喘着粗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东西啊，有种多来点！”
有黑火的反哺，林意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出乎意料的收获。
“这里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如果每次缺精神力了，就来这里补充一番……”
那岂不是完美？
林意想再吸收一番，狂踹那些石柱，却没有任何反应，用黑火去烧，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陷入了沉寂。
最终折腾了好久，所有的办法都用了连锐气都无法切割这些石头，最后无奈决定离开。
“小气吧啦的！”
林意不再停留，加速穿过石林。
石林后方，是一片水晶平原。
无数半透明的水晶从地面生长出来，高低错落，形成一片璀璨的森林。
水晶内部，封存着各种奇异的物体：断裂的武器，破碎的铠甲，扭曲的残骸，甚至还有完整的、但已经石化的生物躯体。
一只三头巨狼的雕像，被封存在一根直径十米的巨型水晶中。
它的三个头分别朝向三个方向，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水晶表面有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暗红色的微光。
一条长达百米的蛇形生物，身体被十几根水晶柱贯穿，钉在地面上。
它的鳞片已经化为晶体，在昏黄光线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蛇头仰起，眼眶中是两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宝石，宝石深处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更远处，有一座水晶构成的“山”。
那不是自然的山体，而是由无数水晶堆砌而成的、类似金字塔的结构。
山顶悬浮着一颗直径约十米的球形水晶，水晶内部封存着一具人形躯体。
那像是一个穿着古老铠甲的女性，长发披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握着一柄断裂的长剑。
她的面容平静，眼睛紧闭，仿佛只是沉睡。
铠甲上刻满了无法理解的符文，符文表面流淌着银色的光。
林意停在金字塔前，仰头看着那颗球形水晶。
【真视】下，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具躯体内部，没有生命气息，没有精神波动，甚至连死亡的气息都没有。
她就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被永久封存在水晶中。
但铠甲上的符文，在活动。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活动，而是“信息”层面的流动。那些银色光流沿着符文的轨迹缓缓移动，形成一个复杂而精密的循环系统。
系统中央，是躯体的心脏位置——那里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的晶体，正在以极缓慢的频率脉动。
“这是还活着？某种能量核心？”
林意猜测，刚想上前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瞬间停下了脚，还是不要贸然靠近比较好。
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每一个物体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绕开金字塔，继续前进。
只不过林意没注意到，在林意绕过金字塔离开的时候。
穿着古老的盔甲的人，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神采渐渐恢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