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泉的示好与友善之中。
这异味也太大了。
秘密聚集、冒着风险、不想暴露……
这些意思串在一起，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徐年低头看向酥酥，酥酥也抬起头用清澈的眼睛回应着徐年的视线。
从这清澈里面，徐年看懂了酥酥单纯至极的心思。
这个叫万泉的家伙是谁呀，他怎么把来听书说得像是一起干什么坏事一样呢？
同样费解的酥酥，显然没法给徐年一个答案。
徐年与万泉握了握手，轻声说道：“徐，就这一个字，叫徐兄或者是小徐，都随便你，我是第一次来。”
“徐？行而有度，且留余地……好字，真是个好字，徐，你这是给自己取的代号吧？乍一看简单，但细细一想，正合了我们的心意，我们要做的事，确实只能够在严谨的行动中慢慢积累下一点点的胜算，切不可操之过急，只能够徐徐图之。”
万泉这几句话说下来，徐年虽然还是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已经隐隐听出了一些味道了。
这些家伙不会是要……造反吧？
如果当真如此，徐年这刚到百羽王朝第二天就意外误入了反贼议事现场，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关键是……
徐年可以如实说，妖皇能信这是巧合吗？
“吱吱吱？”
这是什么情况啊？
酥酥也懵了，瞪大的眼神里清澈到一眼见底，什么都藏不住。
“咦，这位仁兄……哦，呸呸呸，口误勿怪，这位姑娘不仅化作妖形，就连这说话都以狐语交流吗？这份贯彻到底尽善尽美的意志力，真是值得其余人好好学习啊，伪装就该是这样子，方方面面都要做尽，不能为了一时方便埋下大患。”
万泉先是惊讶，然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他都脑补了什么。
但酥酥仅仅用了一句话，便已经博得了万泉的高度认可。
“我的狐语学得不太好，不过我大概听得出来，姑娘你是在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按照现在的情况，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三位大学者都已经到场了，稍作准备后他们就会一起站上讲台，为我们这些迷茫的妖揭露出真理，指引我们前进。”
“不过在三位大学者上台前呢，你们来到这里想必也不容易，喝口茶吃点东西，也休息一下吧，虽然我们只需要在下面听，大学者们讲的道理一贯都深入浅出，但想要听得十分明白，还是要耗费不少精力。”
在桌子中间，摆着几盘点心和茶水，万泉十分体贴的拿了一盘点心倒了两杯热茶，放到了徐年和酥酥的面前。
这不是什么特殊待遇。
而是每一桌都有，每一个人都能够享用。
“徐，你们怎么不吃？是这点心和茶水不合你们胃口吗？你们该不会还在吃糊糊膏吧？糊糊膏虽然是好东西，但要我说，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吃糊糊膏，会把这味觉都给弄失调了，你们也该趁早多吃些正常食物，把这味觉给调整回来。”
不管语重心长的万泉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关怀什么人。
但单说他这关怀，的确是无微不至了。
如果是初入门中的新人能够遇到这么体贴友善的前辈，那肯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日后每每回想起来，都能够从中汲取力量，继续前行。
徐年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点心。
万泉笑着点点头：“这就对了，糊糊膏虽好，但我们不能过于依赖糊糊膏，这些食物才是我们该吃的东西……”
摆在这桌上，人人都有的茶水与点心其实很一般。
这茶就不用多说了。
徐年喝惯的是百槐堂里的茶叶，普天之下难找出几个地方比张伯的那些珍藏茶叶更好了，而吃的这些点心虽然都是正经的点心，但放在玉京城里充其量也就是路边货的层次。
该甜的甜，该糯的也糯。
但也就这样了，远远算不上珍品。
但即便只是玉京城里的路边货，能够出现在这百万大山里想来也不容易。
酥酥刚才还说这里虽然像茶楼，但是可没有茶楼里的茶水点心，结果酥酥的旧印象这么快就被现实给覆盖掉了。
这些食物能够在百羽王朝普及开来，让妖族摆脱那些只有营养的糊糊膏，大概也算是利于民生的好事？
也可以见得，百羽王朝和大焱王朝的结盟互市，确实不仅仅是大焱王朝的单方面受益，起码妖族百姓的生活也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改善，可以吃上这些正常的食物了。
只是……这些改善了生活的妖族百姓们聚集在这书店地下室里到底是做什么呢？
就万泉说的这些话，怎么听都怎么不妙啊。
不会真是聚集在这里造反的吧？
徐年放宽心了去想。
这里就是百羽京城，在那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这能造成什么反？
不过妖族上下的风气似乎都很松弛，但愿这也是松弛感的另类体现，是自己这个山外人没领略到其中真意，误解太深了？
不过有一说一，不仅仅是山外人想歪了，土生土长的山里妖酥酥也一样有些懵。
“吱吱，吱吱吱？”
这不对啊，酥酥以前在这儿听课，不是这样子的呀！
酥酥虽然眼神清澈，但又不是真傻，这里的氛围与她印象里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她在徐年的耳边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悄悄地说道。
徐年直接传音：“要走吗？”
“吱？吱吱！”
走？不走不走，要是他们真的要干坏事，酥酥可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徐年你也会帮酥酥的吧？
徐年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万泉他们挤了挤才空出来的座位上，打算听一听那三位妖族大学者登台后会讲些什么。
究竟是酥酥记忆里夹杂着许多知识值得一听的趣味故事呢，还是那些说多了容易消掉九族的大逆不道之言？
“来了，来了！三才大学者他们来了！”
万泉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句，然后这自称碎嘴喜欢说话的热心妖也不再多说话了，他坐正了身子看向讲台，显然是拿出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倾听着接下来的内容，不想错过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