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船长大笑着指着白无一,像是看见一个小丑般捧腹大笑着,而马鲁克在被点到以后咬了咬牙,到底走了过来,而苏娜在他走过来之后,也幽幽跟了上来,双目紧紧停留在船长的身上。
海湾的不信任规则并不包含选手,有这两人在一边看着,白无一倒是反而放下心来,继续往下问:
“为什么?”
“因为这里水多啊。”
船长的声音有些不怀好意,甚至带着些龌龊:
“水多就容易脏,这是常识不是吗?”
“为什么水多就容易脏?”
“我在开黄段子,你听不懂吗?草拟吗。”
他极为粗俗地说完一句后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整得白无一都有点不好反应,憋了半天终于把话吞回了肚子去,转了个正式问题:
“你们这边……有那个,一个白色的女人出没吗?”
“……”
船长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重新抬起酒瓶:
“她无所不在,除了那个狗屎拍卖场。”
“你知道她,对她毁灭整个城市的传闻也应该清楚?如果她会在这边活动的话,我想恐怕是无法不碰到别人的,而她碰到别人会引起一些反应……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火焰、毁灭,她的确有这个能力,”
船长呢喃把酒放下,轻声呢喃着说: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跟她打交道,但是这座城市从不却想死的脑蚕……又或者是想死的聪明人,这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就和她的概念一样。不过在海湾这嘛,总是脑蚕更多。他们在对结果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行了行动,但死亡在这片海滩上实在是太多了,死在她手里,对那些可能烂在粪坑里的家伙算得上一种好结局……对我不是,我有的是享受的机会。”
说着,他轻轻碰了一下朗姆酒的玻璃瓶,绿色的瓶子在他的碰撞下响起一声响亮的声音,像代替他一齐发出低低的嘲笑一样。
“她杀了人,在这里不会引发什么声响,这点我知道,毕竟警察都进不来这巡逻,但她杀了人,自己也不会产生什么变化吗?”
“呵呵……她是个温和的、存在,从不不问自取,这和海湾中任何人都不同。”
船长忽然又顿了一下,半晌后补充:
“尽管也有很多人自愿,可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您知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船长冷冷瞧了白无一一眼,随后举起铁钩,朝他威胁般抬了抬:
“除了一些曲子,我和女祭司没有一点交际的必要,哪怕在这坨城市里,她也是最不像人的那一个,而我……店主,我是人。”
“什么人?”
白无一心中一激灵,随后几乎有些急迫地追问:
“……比如,游戏里面的Npc?”
“嗯?”
船长回复的态度和语气让他失望了,这人困惑地拿起了酒瓶,往嘴里猛灌了一口,摇晃着说:
“什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啊……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那些人,那些烂在城市里的人为了秩序奉献了自身,把自己一辈子困在那些毫无意义的垃圾里面,直到衰老、疲惫到没法跟个拧巴的螺丝钉一样继续干了。”
他把头一点点挪向海洋,抬起下巴,眺望着那漫天的海鸥,出神地呢喃:
“我不一样……我烂得更臭,更彻底,像是一块肉,螺丝烂了只会生锈,肉烂了就会长蛆。”
“哦……”
白无一对他的话漠不关心,毕竟这种感慨似乎并不能带来什么信息的推进。
而这种态度逗笑了船长。
“哈哈哈……看看你的眼神,”
他忽然低下头,蜷缩着身子,指着白无一的脸、或者说那一张白纸嘲笑:
“简直像看到以为捡到了一块金子……实际上却捡到了一坨狗屎!怎么,你就这么想从我这边得到怎么在女祭司那边找死的方法吗?好,我当然知道。”
他忽然止住笑声。
随后,以几乎发寒的声音开口:
“你只要跟她说,把一切献给她就行了,她承诺过的……她一定会做到,不过,这当然不是个秘密吧?你……虚伪到了极点的垃圾店主,难道没听过那存在蛊惑的承诺吗?”
“……我曾听过,您呢?”
“每个人都听过。”
船长恢复平静,继续喝酒:
“没人尝试,因为没人知道能获得什么,也没人真的想失去一切……她的一切,我恐怕不止说的是生命吧。”
“海湾中的灯塔是什么?”
这个话题似乎推进不下去了,白无一选择了调转话头:
“听说它已经折断了。”
“海湾里从来没有指引的灯塔。”
嗯?
听到和规则相悖描述的白无一愣了一下,而船长盯着他,以他的反应为乐,喝了一口酒以后继续说:
“你可以认为我在撒谎,我说过的,这该死的海湾上从来没有什么指引的灯塔,就像这一片地方也从来不是什么城市之光一样……这里只是一片垃圾地,最多比那个骨头都变成铁的老白痴那边好一些,毕竟这边是鼓着泡泡的下水道,好歹能听一些厨余唱歌……而那边,一片死寂,无聊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瓶朗姆酒,船长似乎有些醉了,声音变得越发悠远了起来。
他指的骨头变成铁的老白痴是啥……白无一有点懵逼,索性继续追问:
“那个老白痴是指?”
“当然是你。”
“……呃。”
“你的同伴不是很会猜谜吗?来吧,来猜一个,也许猜对了我会赏你些什么呢。”
说是这么说,船长的语调其实没什么兴趣,他大概只是懒得说太详细,索性敷衍过去了罢了,这种抵触态度可能是之前白无一追问女祭司带来的。
要是在这里的是关寒,说不定还真就能开猜了,但白无一……他可没这个察言观色的能力,能一边在作死边缘拼命试探一边取悦面前的人。
还是谈点跟船长本人有关的东西吧,那些也许会让他吹嘘一下自己的?感觉对话时不时陷入僵局的白无一改变了谈话策略,话锋一转:
“您是船长,那么您的船是在?”
“那边。”
船长抬了一下下巴,指向一个方向,但他语气很冷淡:
“我的船只有一艘,那就是这里最大、行驶距离最远的船,如果你想航向海洋,那些小船可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用你的钱来弥补技术的拙劣和胆小如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