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实际接触过,他的体重……或者说密度一点都不高,与其说是胖,不如说是浮肿。”
就是浮肿得有点过了头,白无一感受着自己手掌绷带中依稀残留的滑腻触觉,腹诽着。
“那么倒是稍微符合一点咯?”
关寒说着,把照片翻转过来,露出上面的一截大字:
《震惊!长期进食甜品竟有这般害处?专家称:实际为无良店家采用非还原性二糖导致》
“……啊?”
你等等。
白无一陷入了沉思。
白无一开始殴打自己脑中的高中化学知识。
记录高中化学知识的脑细胞奄奄一息地抠出来了关于二糖方面的知识。
查询目录非还原性二糖。
得到答案……
“这不就是蔗糖吗???”
好吧也不止,但是蔗糖确实是这个类别就是了。
简直和一氧化二氢一样的神奇名称……白无一已经可以预想,若是这里有网络,这玩意儿散播到寻常百姓家会惊起一番怎样的讨伐声勒。
……不过有一说一,书店其他的原料……嗯……
“这城没个网就挺委屈那位大记者的……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关寒嘀咕着,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里面翻来找去,而随着他的翻找,浮在最上面的照片也就变了又变,上面那顾客的身影也便变了又变,一会儿肥硕得不可思议,一会儿又病气恹恹、几乎如一块快要融化的老泥巴……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身躯庞大。
看来某种意义上,记者的拍摄绝不会完全建立在谎言之上,他的一切乃是“扭曲”,而非“虚构”。
“嗯……没有专门的一份。”
罗列了一番后,关寒不尽如意地摇了摇头:
“不过我们可以从一些共同点里面找到规律,你看……”
白无一姑且抬头看了一下这些共同点,顿时呼吸又是一滞。
这些照片后面都理所当然地附着有新闻标题,其中根基,自然全部是照片上那股顾客越来越不堪入目的丑态,但新闻间的语锋,却是针对于书店的。
“一名顾客在书店吃下一块蛋糕,这是他身体发生的变化……惊!书中蜜糖竟成夺命砒霜,虫蛀的顶梁柱呵,你倒之后,孤儿寡母的天谁来展?要命‘下午茶’,无辜读客之死谁来负责?哎呀嘿,这家伙还真是个大记者嗷,照片拍得一抓一个准,标题也千变万化的,一看就知道不止给一个杂志供过稿子。”
关寒同学突出一个读得津津有味,几乎连胳膊的痛都忘了,而白无一则听他声情并茂读得眉毛抽搐,到最后忍不住隔着一层面具使劲扒拉起自己的眉毛心了。
遭不住,真遭不住……这放蓝星,一看就要掀起一些“腥风血雨”。
不过关寒想突出的重心倒也蛮明显的,这些标题的重复点无非两个,一个是足够狗血……呸,一个是把这顾客视为中心和受害者,一个是硬要把他的死跟书店扯上一点关系。
“他就是冲着书店来的?”
白无一有些困惑:
“为什么?这个副本里的人物又不是完全没行事逻辑那种……他拍我们照片,把我们都弄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何止如此,以果体主义者那件事来看,其他副本不好说,这副本中的人物……除了那些机器人,就应该具有自己的利益才是。
“也许不一定弄死。”
“他一拍,那人可就肿了。”
“那那人死了吗?”
“……”
“没死就有得说,蓝星的新闻,不也有这样的,不管真假,先直接放出黑料,引导些‘不痛不痒’的批判,接着看对方反应再继续施压、或者淡化事件、甚至一下翻转……除非对象一下死了,对他们来说,纷争才是最好赚钱的时刻。”
关寒晃晃脑袋,随后将视线放到最后一件东西,也便是白无一委托那记者写下的书店宣传新闻那边,把它拎起来,跟什么被淋臭了的烂靴子一样捏着鼻子晃来晃去,瓮声瓮气地说:
“你瞧,他虽然没照到你本人,不也靠这法子得了安抚费了么?你给了他多少?”
“1500……不过这事儿我们本来也要干的吧?”
“1500?”
关寒把这玩意儿一下拿住,,展开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来回看了一下,随后一下拍到桌子上……好吧,念在那一千五,他到底轻手轻脚了一些,抱着胳膊碎碎念:
“败家子,上次我不都跟他谈妥了吗?简单的要求,500顶了天了。”
“这不是还是有比较精准的要求吗……而且,那家伙咄咄逼人的,一开始要价四千呢,这一千五还是我一点点讲下来的……”
这讨价还价的事,白无一一贯是捋不清,现在被斥责,也只能蔫焉地低着头,一边挨批评一边犟嘴曰:
“讲了整整一半下来呢……够多了!”
“你怎么讲的?”
在关寒的逼视下,白无一有些讪讪地把自己讲价的过程又讲了一遍,对方静静听完后立刻爆发出一阵冷笑。
“5五百的东西一千五卖给你……你还以为讨了便宜,还赔了杯咖啡和蛋糕…:那记者以后怕不是逮着你个老实羊毛使劲薅……马勒个巴拉子的,你当时就该往100开始讲价,说不定还能薅点价格下来呢。”
“……未免有点过分?”
有一说一白无一当时四千讲一千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想着记者之前那态度才咬咬牙往下压的,这关寒可好,一开口直接缩了个四十分之一,属于记者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价格。
“他那边都敢漫天要价了,那我们这边回应当然该是往地府里面还钱。”
关寒依然带着些怨气地开口:
“我们这边是全城唯一一家报刊,那记者有消息还能卖到哪去?是我们垄断了他的发售渠道,不是他垄断我们的……实在不行,要不是这里面是规则怪谈,我比他当这个狗仔强!”
“这是啥好事儿吗……主要那家伙危险,我怕真两边闹掰了我这个弱鸡就要也‘膨胀’了。”
“你这不这么久都没膨胀吗?”
“你大爷的,这不也没耗那么久吗?”
讨论着讨论着,本来单方面挨批的白无一也便生了一点气(多半是为了掩饰尴尬),于是也抱着胳膊说:
“你这撒丫子跑了,我搁这蹲着守门,等没事了你才跑回来,我能咋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