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拎着食盒回院子。
霍长鹤有点按捺不住了。
“玉儿,我这脸什么时候能改回来?”
颜如玉知道他总在这里待着有些烦,安抚道:“一会儿吃过饭,一起去灵堂的院子。”
霍长鹤眼睛一亮:“就今晚了?”
“差不多。”
若幕后真有大鱼,绝不会只凭个灵堂就能骗过去,若被发现棺材是空的,只会适得其反。
之前只需要做做样子,时机不成熟,现在,时候到了。
霍长鹤得去棺材中躺一躺。
“王爷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今天晚上应该就会有人来看。”
霍长鹤轻叹:“我有什么不能忍的,辛苦的是你,我只是,不想看你独自辛苦。”
颜如玉把勺递给他:“王爷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
“快吃吧。”
外面天色黑透,屋内烛影摇摇,二人在窗前小桌前对坐,安静吃晚膳。
这样安静美好的时光,让霍长鹤深感日子就该是这样,才有滋味。
“今天晚上会有什么?幕后之人露出马脚了?”
颜如玉点头:“大小山此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我怀疑李三郎之死,就是他们故意寻的借口。”
“还有吕鹏画的那个标记,也应该有眉目了。”
霍长鹤微喜:“李城使那边给消息了?”
“还没有确定,不过,派副将送来了名单,一会儿吃过饭给你看。”
霍长鹤这么一听,今天晚上确实有希望。
“好,一会儿吃了饭,我就去。”
“李城使给的名单,有没有他怀疑的人?”
颜如玉不假思索:“确实有一个,叫许丛山,籍贯不详,据李城使的副将说,他不是幽城人,也不是申城的,登记的是江城,但他也并非是江城口音。
许丛山是五年前入伍来到军营,那时候还是沈怀信说了算,只要有人来入伍,没什么身体上的大问题就可以。”
“所以,当时登记得也并不详细。”
霍长鹤点头:“五年前……那时候关外部落并不太平,三两天起内讧,打输了的就时不时闯关抢东西,抢了就走,确实招了不少兵。”
“申城也有类似情况,有时候来入伍的人,多数是日子苦得活不了,挣份军饷养活一大家子,或者家里只剩下一个人。”
“军人苦,不只苦心,还要苦身,”霍长鹤的心情有些沉重,“所以,为将者,还是要多多爱护兵士。”
颜如玉想到自己所在的原单位,以前没觉得,现在听霍长鹤这么一说,回想一下同事们,虽说都是身有异能才被招进来,尽可能与家里人少联系,但实际上,大多数人,也没有家人可联系。
多是孤身一人,单位就是家。
像她,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有爷爷是家人,也恰好与她一样,是异能者,而她的父母,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几次。
霍长鹤见她有些失神,有点愧疚道:“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你不喜欢听这些?”
颜如玉莞尔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想许丛山在籍贯上撒谎,是为了什么。”
“既然隐瞒,必是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霍长鹤放下筷子,“深挖就可以,让暗卫去。”
颜如玉点头:“好,你去灵堂那边之后,我就去安排。”
两人安静吃完饭,颜如玉给霍长鹤穿上件黑斗篷,带他去灵堂。
大夫人和霍长旭也刚吃过晚膳过来,大夫人吃得挺饱,正在数纸钱。
见颜如玉过来,拿着纸钱小声问:“玉儿,吃饭了吗?今天晚上的汤不错,你喝了没?”
颜如玉拿过香点上:“喝了,我听厨房的人说了,是母亲特意吩咐给我煲的,喝了两大碗。”
大夫人眉开眼笑,霍长旭在一旁提醒:“母亲,注意情绪。”
大夫人收笑瞪他一眼:“我吃多了,消消食,开心一下都不行,非得……”
大夫人说着一抬眼,才看到颜如玉后面还有人,还戴着黑斗篷。
不禁吓一跳,打量着问:“你谁呀,鬼鬼祟祟的,把斗篷摘下来。”
霍长鹤:“……”
摘下斗篷,露出面色不正常的脸。
大夫人又吓一跳,看清是他之后,定定了半晌。
霍长鹤怕她真吓着,赶紧小声说:“母亲,您别担心,我这脸是……”
大夫人啧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可别说话了,赶紧过去,别在我跟前晃悠,我再看你都要把晚膳吐出来了。”
霍长鹤:“……”母爱消失得真快。
颜如玉忍笑,拍拍棺材:“王爷,来吧。”
霍长鹤脱下斗篷,交给霍长旭,纵身跃入棺材,躺下。
别说,虽然是假的,但也没亏待,这棺材成色不错,结实,厚重,还宽敞。
在里面一躺,盖子又开着,还挺凉快。
他想:要是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就好了,像露营的时候一样。
颜如玉看着他躺好,又低声叮嘱几句,随后到大夫人和霍长旭面前。
“母亲,长旭,今天晚上应该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你们在这儿守一会儿,也就回去吧。”
大夫人诧异:“有特别的事,我们不应该留下来吗?正好让别人看看,是真的。”
“不必,这不是王爷过来躺着了吗?他往这一躺,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这倒也是,演得再像,哭得再真,也是戏,霍长鹤本人现身,只要装一装尸首,别人只看一眼,也会认为是真。
“何况,今天晚上要真有意外,来的也不会是寻常人,怕你们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得好,别让我担心。”
大夫人主打一个坚决不拖后腿,立即点头:“行,我们听你的。”
“不过,如玉,既是有危险,你也要小心。”
“您放心,我会的。”
大夫人烧了几张纸,又点了香,哭几声,不小心哭得晕倒,霍长旭带着哭腔,指挥着人把她抬回院子。
顺理成章。
隔壁院子的李二郎,耳朵贴到墙上,用小棍在砖缝间捅了个小洞。
但洞太小,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大夫人好像被抬走了。
可声音,却是听得真切。
他确认了,又到另一边墙那里。
“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