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水渠作战壕，在北侧匆匆堆出的尺余厚压实泥土作为掩体工事。
垒土南侧壕沟里，蹲着三十余身影。
“都注意了，敌人炮击开始后所有人的身体不得靠沟壁，也不要趴在地上...大家都不要怕，鬼子炮弹落进战壕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班长，为啥落进战壕的的可能为零？”一个战士掏出耳朵中的棉花团后问。
“第一，鬼子观察员测量我们战壕到他的位置距离有误差，打进战壕可能性减少一半。”
“第二，鬼子炮兵打出的炮弹榴弹也有误差，我们挨炸的可能性再减少一半...呃...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五...”
“第三，战壕迎敌面加高了一尺多，炮弹打高了会落在战壕后边，打低了会被战壕前面的堆土拦住，所以，落进战壕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听明白了吧？”
“百分之五意思是还是有可能，不是零吧？”
“四舍五入懂不懂？就算是百分之四十也是零！”
“四舍五入又啥意思？”
“百分之几你娘的都知道，你不懂四舍五入?”
“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明白了正意思是鬼子的炮弹打不着我们...”
“别想得那么美，敌人炮弹是打不着我们，但他们还有步兵...”
阵地前方忽然传回一个声音：“所有人注意，伪军停止了前进，鬼子炮兵上来了，防炮准备...”
...
鬼子少佐不断审视战场形势。
皇协军已经开始大举向南压，他认为土八路绝对不会向北突围，多重包围战术已经基本失去意义。
立即调整进攻策略，让炮兵小队迫击炮，二十余掷弹筒作炮击准备。
一字排开的迫击炮组、掷弹筒组迅速展开，只等前方皇协军尖兵与土八路接火后立即建立阵地进行炮击。
该做的布置已经全部做了，接下来只等结果…
北特警那些混蛋，仍然在不时发报追问战场进展。
还指手划脚要求必须抓八路指挥官活口…等他们过来审问。
正在追击的这些土八路，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还暂时无法确认。
黑灯瞎火的，希望那些最喜欢冲到第一线的八路指挥官，不会被炮弹炸死…
砰...
南面的土八路终于忍不住在黑暗中开火。
处于兵线前方的鬼子观察员随即大声吆喝：“距离敌战壕300米...”
负责前线指挥的鬼子中尉立即下令：“皇协军再向南前进五十米，掷弹筒阵地前移50米重新建立阵地...”
鬼子步兵跟在伪军后面，形成前后两个梯次。
接到命令的与掷弹筒匆匆向南推进，到前方与皇协军进行协同作战。
迫击炮不需要前移，能打两公里远的只需要坐板驻锄不动稍调整一下炮筒仰角即可调整炮弹落点...
掷弹筒射击距离有限，往前一点距离八路战壕更近，自然能打得更为精准。
布置阵地很简单，掷弹筒往地上一砸，各种榴弹在旁边摆开，仅半分钟即成型。
一切准备就绪。
传令兵当即高呼第一道命令：“照明弹，三发准备...发射！”
嗵嗵嗵...
左中右三个方向各发照明弹迅速升空，到达天空高点后迅速下坠。
照明弹几乎同时发出惨白的光线。
将开阔地照得如同白昼。
第二道命令：“炮击准备...目标二百五十米，无试射，十发覆盖，炮火延伸至三百米...”
嗵嗵...嗵嗵嗵...
两门迫击炮与二十几具掷弹筒先后发射...
轰轰轰...轰轰轰
两枚炮弹震耳欲聋巨响，爆炸掀起一柱又一柱泥雨，弹片四下飞射，硝烟翻滚。
紧接着的掷弹筒榴弹爆炸声响小了许多。
准确地在高出地面尺余的垒土战壕位置附近爆炸。
才垒出来不久的土堆不时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缺口。
...
剧烈的爆炸声中，一个声音仍然在大声吼叫：“不要趴地上，不要靠沟壁...”
照明弹不断升空。
轰轰轰...轰轰轰...
惨白的光影里，一柱又一柱泥雾在战壕附近翻滚。
爆炸声在战壕前后不远处持续，地面不停震颤。
正如沟里的班长所说那样，没有一个炮弹榴弹落入战壕！
都是上过战场老兵，没那么容易崩溃。
三个沙包垒出来观察位置后，观察员不断嚷嚷：“敌炮兵阵地...距离二百五...”
“鬼子迫击炮...两门...”
“掷弹筒...二四六七八...十二，十五，十八...二十左右...”
跟着，候在旁边的传令兵猫着腰在战壕来回跑，不断大声重复敌情。
“伪军步兵...已经展开，两翼各有两个机枪组...”
“初步判断敌人会在炮击结束后...立即发动进攻冲锋...”
“从两翼迂回伪军...已接近战壕两端...”
爆炸带起漫天泥雨，与硝烟一上起弥漫了整个战壕。
传令兵的声音被爆炸声掩盖成断断续续嘶吼。
不注意听根本听不清。
但他仍然在不断重复，声音一直炮声中持续。
让想要知道战场情况的战士们，一扯出耳朵里的棉花就能听到。
战壕吸引了鬼子观察员的注意。
预设在距离战壕六十余米的三个大号爆炸炸点很幸运没有遭到炮击。
齐老匪作为战场一线指挥员。
将手下分为两个梯次三个排。
北面一个排三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组，一个步枪组。
或西两翼配置几乎一样...
剩下的人作为预备队...预备队理所当然由罗富贵负责...
最重要的爆破组由杨疯子亲自负责...
左中右十余挺轻机枪形成一个扇面射界，相领机枪射界相互重叠，以在对敌射击时形成交叉火力。
鬼子号称装备精良，只不过是跟国军八路军相比较。
炮火持续的赶时间仅五分钟匆匆结束。
根本算不得长。
两百多榴弹砸向横向拉开近二百米的对方阵地，还要前后延伸一百米，着实有些羞辱炮火覆盖这个词。
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却算是超级大场面。
伪团长心情很是愉快，因为他作为主攻。
心情愉快的原因是，等会儿即将到手大批缴获。
跟手下的营长连长都安排好，收拾了那些八路后，将搞到的完好步枪挖个坑先埋上，等战斗结束皇军离开后再派人回来取。
这样的事干过无数次，跟负责前线的指挥皇军中尉已经协商好，到时候分他一半...
至于是多少总数的一半，自己说了算。
早些年，一条步枪黑市上能卖一两百大洋，出手容易得很。
警备团的外快虽然不少，但城里牛鬼蛇神众多，真拿到手的有限。
光靠当团长那点饷银，养三房姨太太的这穷日子根本没法过。
到现在...还欠着赌坊几千块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如果真像皇军判断南边有两百多土八路，按过往经验至少会击毙一百多，到时候再撵走几十个。
打扫战场时说逃跑的那些八路，把死掉的人手中枪都带走了...
隐瞒百八十条，一万大洋到手...
即将到来的日子...真美。
至于会不会遇到八路反抗，皇军强大的炮火下，就算是囯军主力也得死翘翘。
而且，自己手下轻机枪步枪也不吃素的。
如果手下死了人，还能找皇军申请抚恤金，到时候还可阴阳一笔...
打仗嘛，不就是做买卖么？
...
“杀机给给...”负责现场指挥的鬼子中尉终于下达步兵进攻命令。
照明弹数量减少为一枚接一枚，距离打到差不多四百米开外。
目的很简单，照亮八路那边的开阔地，而进攻这一方却处于光线很暗一侧。
人为制造出敌明我暗的效果，好高明的战术！
分别布置在进攻队伍两翼各三挺轻机枪开始交替疯狂嚣叫。
听声音倒像只有四挺轻机枪在开火，密集的子弹中不时闪耀着流星光芒。
曳光弹像是拖着尾巴一样给机枪射手指明弹道扯动时的位置，以方便调整射界对远处那道战壕进行火力压制。
一个排规模伪军突击队猫着腰小跑着向南发动进攻。
紧接着是第二梯队，两个排六十余伪军奔跑在向南射击的机枪射界之间。
两百余米的距离，撒开腿跑得快只需要半分钟时间。
距离八路战壕六十米左右，一个伪军脚下踢到什么东西直接摔了个趔趄。
吓了一跳，还以为踩上了地雷...
这货赶紧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后发现没事，赶紧起来，前边的队友已经跑远。
看着同伴的背影，下意识想看看自己踢到了什么。
借着南边远处的光线，发现是一根插在地上的木桩。
粗若儿臂，向南一侧用刀削过，很平整。
这货投鬼子当皇协军以前是囯军溃兵，心里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怪叫：“有标尺！地上有八路插的标尺...”
标尺在战场上很常用。
为了达到精确射击的目的，在战前于阵地上插一些木桩，试射炮弹或者掷弹筒榴弹时拆掉引信，以确定炮弹大致落点位置。
再以落点位置将射击参数标定，在战斗打响后按标定的射击参数发射，能大大提高指挥员对炮兵的精准使用！
怪叫的皇协军忽然注意到旁边不远处，一个凸出地面三十余公分的土堆...
不好，是地雷！
天那么大的电起爆炸药包手榴弹复合地雷...
多年前，围剿的红军就喜欢玩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