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雅死了，昭明一心想要借助他的死来试探自己的底线，那么杨昭就会让她明白，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断情石反转不断，在心脏之中挑起一波又一波刺痛。
血孽消耗得只是昭明肉身的血气，她是一个仙帝，即便是将所有的血气和生机都消耗殆尽，也还是有办法靠着另一种方式存活。
但是断情石不同，杨昭的断情石和情泪融合之后针对的东西不再是普通的情，而是整个因果。
一个人能够成为今天的自己，靠得便是千千万万的因果组合，没有了曾经的因，便不会有今天的果，因果相生，一环套一环，才会造就今天的一切。
被抹杀了全部因果，即便是仙帝，也没有办法继续存在了。
杨昭缓慢地转动着断情石，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昭明的因果，她是仙帝，存在了几万年，何况又进行过无数次轮回，身上的因果可以说是浩如烟海，而断情石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这些庞大的因果尽数磨灭。
但杨昭也不着急，只是像一个耐心的工匠，用钝掉的工具，一点一点地刨花。
昭明察觉到她的意图，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奇怪：“你这么做，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和我一起陪葬吗？”
现在这些用因果链封锁着她的人，都是她某次轮回后留下的残魂，都是依附她而存在的家伙，如果她彻底消失了，那么这些人又如何存在？
杨昭的确狠绝，狠到愿意用自己的存在去抹杀她的存在，但是现在这许许多多的人，竟然也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去死吗？
昭明不能相信，不能相信这么多人全都是一条心的。
杨昭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她们固然和你有关，但现在，却更和我有关。”
“你消失了，我还能够存在，而我的存在，就可以保证她们，永不湮灭。”
与此同时，杨昭身上的因果链也开始显现，以她为中心，每一个灵魂碎片身上，都有一根最为明显的链条，和她牵扯在一起。这条因果链，甚至比和昭明连接的因果链更加粗壮。
杨昭的话像是一个诅咒一样，令昭明头晕眼花。
但她不是轻易就能被吓到的人：“我不在了，你凭什么还能在？”
“因为我不是你啊。”杨昭微笑道，“我的诞生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云汉太荒将我塑造出来，是红莲仙尊给了我一具躯壳，是阿雅指点我如何在这世上存活。我的存在，更多依赖于他们，而不是你。”
昭明默然不语：“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杨昭指着周围的人说道，“她们也是这样，她们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经历，有自己的爱人，那都和你没有关系，没有了你，我们也不会受到影响。”
话音落下，最后一道因果也被断情石给磨灭，昭明的身躯化作一阵光芒消失在了因果链中。
“阿昭，你很好……”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遭的一切便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