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霜染挥手屏退左右，低声呼唤着水镜中的沉睡面庞。
她暂时没有睁开眼睛，霜染便直直地望着那张脸，直到她眼皮微动，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昭明还未睁开眼睛，就格格笑起来，“小家伙，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非要去招惹她呢？”
“我想看看，她究竟能否对主人造成威胁。”霜染沉声道。
“那你现在看到结果了吗？”她的尾音如此轻佻而漫不经心，却令霜染感到沉重的压力。
“她的确是个对手，只是还太年轻了，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磨砺。”他斟酌着回答。
昭明仰天大笑，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不以为然：“时间……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时间算得了什么。只要轻轻扯断她的那根弦……”
她就是她，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如果杨昭把她给打败了，那么将来杨昭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从很早开始，她就好奇这一点了。
昭明轻轻握起十指，挑了挑眉，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望着霜染，“不管怎么说，你违背了我的命令，重伤了她，就该受到惩罚。”
霜染微微一愣，随即坚定地抬头望着水镜：“主人只管吩咐。”
“首先……”昭明刚刚开口，看到他的样貌突然狠狠皱起眉头，一指点破了他的化形，冷冷说道：“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变成这个样子，很扎眼。”
霜染猝不及防被攻破化形，连连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身体却变成了普通渊灵的模样。
他被这一指点中，体内气息翻腾，却也无暇调息，低下头小心答应道：“霜染明白。”
见他如此恭顺，昭明的怒气勉强平息下来，招招手将他唤道近前，笑道：“你可不要偷偷在心里怨我，我不过是瞧你这个样子实在不伦不类，心里厌烦罢了。”
霜染知道她虽然面上调笑，实则心里根本没有当做一回事，却也不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故而依旧只是低着头恭恭敬敬：“霜染不敢。”
“不敢就好。”昭明轻轻拂过他的身躯，手指过处，霜染透明的身躯又重新凝结起来。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去做？”昭明撑着下巴问道，亮晶晶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撒娇求情郎为自己放风筝的小姑娘。
然而她并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一个根本没有心、也没有目的可言的仙人。
霜染抬起头望着她的脸，坚定说道：“哪怕是为主人牺牲，霜染也在所不辞。”
“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昭明巧笑倩兮，“我要你为她牺牲……”
虚空之界没，昭明坐在那一堆残肢断臂堆成的尸山上，伸手折下远方云汉太荒变种的树枝，用粉嫩的叶子轻轻擦过脸颊。
“天道如此也就罢了，你竟然也敢做出这种事来，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一点点撕碎云汉太荒的叶子，将它们洒在血河之内，看着它们消失在血浪之中，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