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再次调整心绪，进入空明状态中，这回她真的沉静下来，于是一晃又是几千年过去。外面一阵天塌地陷，连宣乌也忍不住清醒过来。
杨昭被他带着离开了地下室，然后就看到了仿佛末日一般的景象。
天色泛起一种不正常的血红，大地开裂出无数缝隙，几乎每一道都深不见底。远处的山脉直接崩塌，巍峨的神庙分崩离析，碎砖瓦跌落下来，把忙着逃命的人砸得眩晕过去，他们倒在地上，直接被大地开裂的缝隙所吞噬。
不只是这一处这样，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正在慢慢碎裂开来。
杨昭注意到一道微不可见的锋芒从血色天空中飞来，直冲着秘地而去。
宣乌也看到了这道锋芒，直觉来者不善，连忙赶了上去。
这道锋芒势不可挡，所过之处，树木尽被折断。宣乌看出它的目标是最中央那棵孕育了自己的树木，心下大惊，连忙冲上去想要阻拦。
这道锋芒绝非他能够抵挡的，几重攻击仍不见效后，宣乌索性闭上了眼睛，决心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道锋芒。
但是想象中的灰飞烟灭并未到来，他慢慢张开眼睛，却见到一个瘦小的鬼魂站在他跟前，她紧紧攥着那道锋芒，脚下已然变做了飞灰。
“乔泽？”他愣愣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是你帮了我，对吧？”她像他从前问她一样笑着问回来，“帮我封印了记忆和眼睛，是不是？”
“你为什么……”宣乌依旧搞不懂眼前的情况。
“谢谢为我做了那些事情。”乔泽微微勾起嘴角，“我欠你一个恩情，也只能这样偿还了……”
她用力握碎那道锋芒，自己也一瞬间灰飞烟灭。
“乔泽！”宣乌大吼一声，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残片，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
杨昭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忍不住叹息。
这就是所谓错过，两个人若是能够换一种方式遇见，未必不能成为一对佳偶，可偏偏造化弄人，乔泽还是人的时候，宣乌已经放弃了所有争取的可能；乔泽化为了情鬼之后，他却已经沉睡，两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宣乌在乔泽灰飞烟灭之后便陷入了奇异的状态，杨昭说不好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把所有鬼魂都召集了起来，说明自己要和他们重新融合起来的愿望。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重新化为无天月，抵挡这一场灾难。
鬼魂们纷纷反对，原本无天月女神是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了众鬼，又将剩余部分的灵魂和残肢一起化成了这棵奇树。宣乌不过是这棵奇树上的一只果实，只拥有女神的部分力量，他一个人远远抵挡不了鬼魂们合起来所产生的威压，很容易被鬼魂们碾碎，最不济也是走火入魔。
这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宣乌并不在意这些，他对鬼魂们说，只要能够阻止这场灾难，保住神庙即可，他自己会如何，他并不在乎。